当晚上裴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情都不一样。裴俊为了成功地稳住了张嫂而暗自庆幸,又由于同时拥有了娇妻美妾而沾沾自喜,总之,裴俊是身心愉悦的。
翠翠呢?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心里对裴俊贮藏了太多的情意绵绵,一想到,今晚可以明正言顺地躺在裴俊的怀里,她的心就像涨潮的海水一样汹涌澎湃。
梅儿呢?她的心情就像夜空中阴雨即将来临前的游荡的烟云,连她自己也琢磨不透。在山子的绸缎庄里待了一天,那里到处都有山子留下的气息和痕迹。店里的一切让你觉得山子似乎是不在了,可是,又似乎是无处不在的!
梅儿抬眼看了一眼裴俊,他正怡然自得地吸着烟,烟圈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像一个个具有魔力的涟漪,在这个小屋里洇晕开来。他脸上有一丝迷濛和困惑,还有一层炽烈的向往,只不过,他那醉人的眼神是射向翠翠的,他已被欲火焚身了。
梅儿起身回房了,裴俊没有跟过来,也没有任何语言上的安慰,他早已等不及和别人双宿双飞了。
梅儿独自坐在油灯下,一颗心像六月的柳絮,在轻扬的风中不知飘向了何处。
想像着把自己的男人送给别的女人和真的把自己的男人拱手让给别的女人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前者是带有一种调侃意味的,虚虚实实的,多少有游戏的成份在里头。后者则像一阵狂风暴雨击打在池中的残荷上,美在瞬间支离破碎!只不过,残荷更残,雨声更碎!
今夜注定无眠!窗外真的响起了秋雨,稀里索落的响个不停。梅儿站在窗前,外面漆黑一团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那逼人的寒气从窗子的缝隙里丝丝渗入,浸湿梅儿的心。
梅儿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搂着自己的肩膀,闭着眼睛,白天的一幕一幕全都涌上心头。
店里的伙计对梅儿既敬重又热情,显然山子临走时作了极好的交待。尤其是那个叫四儿的,更是事无巨细的一一地耐心地向梅儿解说。
什么样的花布好卖,什么样的花布卖得慢,每一样花布进价多少钱,售价多少钱,每天能有多少进项,多少支出,一一在账簿上指给她看。
四儿自我介绍说他大号叫刘瑞,在家排行老四,熟人都叫他四儿,“老板若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四儿。”他直接称呼梅儿为老板,在他的带动下,铺子里的伙计都效仿了起来。
梅儿顺利地奠定了她的老板的地位,梅儿对四儿提出来的关于他的称呼的提议心内觉得十分好笑。她本不会说话,至于他是叫四儿还是叫刘瑞,对于梅儿来讲又有什么区别呢?
店里的存货不多了,四儿说过几天应该出去进一趟货了。他说这一次他愿意陪着梅儿出去熟悉一下货源,以后,梅儿若是想要亲自去,那就自己去,若是不爱去,他也愿意代劳。只这一次,确需二人一起同行,因为梅儿业务还不熟,梅儿知道他这是客气的说法,她岂止是业务不熟这么简单,她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呢。
梅儿重新回到桌旁,摊开帐簿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起来。看着看着,纸上的那一串串数字好像幻化作了裴俊那俊秀的脸,在梅儿眼前晃来晃去。
此时他们二人恐怕是早就共赴温柔乡了吧,梅儿头一次尝到了孤枕难眠的滋味。这就是梅儿自己选择的以后的日子,尴尬而又凄凉。
不知什么时候,梅儿伏在桌子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梅儿发现自己竟然已躺在了炕上,身上盖着被子,裴俊正坐在身边静静地看着自己。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裴俊质问着。
梅儿摇了摇头,“没有的事。”
“你是难过了吗?是我冷落了你吗?”裴俊一脸歉疚地低声地说。
“对不起,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