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梅儿和小鱼匆匆往回赶,唯恐被人发现。好在一切都还顺风顺水,当梅儿再次从窗子爬回房间时,才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第二天,梅儿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小鱼显然早已来过了,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馒头,稀饭和鸡蛋。
梅儿一天都在期盼中度过,她就盼着小鱼晚上来送饭好给她讲一讲红姐的事情,梅儿一闭眼就能看到红姐戴着锁链的样子,她和山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被锁在那里,最重要的是,红姐会想出一个什么样的办法,让她们两个都能够脱离苦海。
梅儿一直被这些想法折磨着,她从屋子这头走到那头,一天下来走了能有几百回。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在脸上,凉凉的,像是家人的问候。
终于到了傍晚,小鱼端着晚饭来了。梅儿冲他招手,示意他坐到桌边来。
“快给姐讲一讲那个红姐的事吧。”梅儿对放在桌上的饭一眼也没看。
“只能长话短说,”小鱼轻声说并指了指门外,“我待的时间太长是不成的。”
梅儿点了点头,从桌上拿起一枚鸡蛋剥了起来,然后,她把剥好的蛋放在小鱼的手里,“边吃边说。”梅儿打了一个漂亮的手语。
“两年前,老大当家的,也就是红姐的爹爹,在山下救了一个昏迷的年轻人,姐姐你这么冰雪聪明,应该能想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现在的大当家。”
“后来呢?”
“后来,这年轻人也不知怎么就赢得了红姐的芳心,红姐任谁说啥都不行,一心想要嫁给他。老大当家的有些犹豫,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就像那后山沟里的狼一样,充满了野心和叛逆。”
“老大当家的真是有眼光!”梅儿由衷地感叹。
“后来,红姐竟然怀上了孩子,老大当家的无奈就给他们主持了婚礼。那时候,大当家的还没有取得稳固的地位,对红姐好的那叫个腻!对老大当家的那叫个孝顺。慢慢的,他就成了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了。”
梅儿眨着眼睛,很多往事涌入心头,她知道山子惯会忍辱负重,也会千方百计地讨别人的欢心,尤其是情窦初开的少女。
小鱼一口把鸡蛋吞入了肚里,咕噜一声地就咽了下去,样子十分滑稽。
“本来就这样,那不是也挺好吗?”小鱼接着说,“可是后来,老大当家的不知怎么就得了病,起初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现在的大当家在床边衣不解带地捧茶奉药,谁知这大当家的病竟越治越重,没几天就死了。”
“哦,”梅儿叹了一口气,“好人为什么总是不长寿呢?”梅儿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爹爹,爹爹临终时候的样子像刀凿斧刻一样印入梅儿的脑海。“可是,为什么红姐说,她爹爹是大当家的害死的呢?”
“唉!”小鱼的脸上涌上了一层复杂的神色,“要不咋说是冤孽呢!有一次,大当家的喝大了,酒后自己说的。”
梅儿的心一抽,这该是一种多么惨痛的经历啊!亲耳听到别人说害死了自己的爹爹,而这个人却是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对于一个女人来讲,人生还有比这更让人肝肠寸断的吗?
“红姐不是怀了孩子了吗?”梅儿一脸担忧。
“当晚,红姐就喝了打胎药,要不咋说红姐是个烈性女子呢!只可惜,服了药之后,红姐体力不支,一刀下去,大当家的没被刺死,酒却全醒了。后来的,你就看到了。”
“那这山上的兄弟就没有红姐家的死党?就这么坐看红姐遭罪?”
“当然不是,这山上一大半都是跟着老大当家多年的生死弟兄,之所以现在大当家的能在这山上坐稳这把交椅,大家还不是看在他是老大当家的女婿的份上!”
“那这”梅儿心里犯了嘀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