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天气阴沉沉的,起风了,寒水湖中层层浪花荡漾,正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青岩岛边缘,老幼十多口人聚集在此,一边清理渔网,一边听破旧长袍老者讲述奇闻趣事。
岛上的人都叫他老李头,年轻的时候,给城里富贵人家做过短工,是岛上见识最广的人。
遇到无法下湖打渔的时候,就爱在人群中吹嘘。
每当这时候,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对岛外面的世界憧憬不已。
少年穆宁也不例外,熟练的清理渔网,同时听着老李头讲述。
老李头这时又说开了:“我那东家,每餐都是吃白米饭……”
听到白米饭,不少人都咽着口水,这对他们来说,太奢侈了。
穆宁身旁一名六七岁的瘦小女孩,更是开口问道:“二哥哥,真有人可以天天吃白米饭?”
“应该吧。”穆宁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不确定的道。
青岩岛处于寒水湖中,方圆两里大小,土地贫瘠,大部分都是石头,岛上一百多口人主要靠打渔为生。
早出晚归,一年到头不停劳作,把所有鱼虾全部卖掉,才够缴纳苛捐杂税,剩下的少许收入只够勉强度日,想要吃上一顿白米饭,确实非常难得。
老李头正要继续讲述,一艘大木船向青岩岛驶来。鲜明的旗帜,让人一眼认出,这是寒水王的人,所有人都紧张和不安起来。
几年前恒朝覆灭,就成了诸侯混战的局面,百姓的日子更不好过。
除了苛捐杂税,便是沉重的徭役,三丁抽一,五丁抽二。
关键是诸侯还不稳定,今天你打我,明天他灭你,地盘反复易手,重复收取赋税和频繁抽丁成了常态,日子越发艰难。
大木船很快靠近青岩岛,下来一队衙役,果然是前来抽丁的。
领头的衙役,拿出一份名册,上面竟然有穆宁一家。
他家七口人,爹娘,成年的大哥,大嫂,襁褓中的侄子,以及身旁的妹妹。
岛边很快哭泣声一片,仅仅百来人的青岩岛,一下子就要抽走十来个壮劳力。
穆宁眼看两名衙役向他家走去,连忙站出来自报家门。
“你成年了?”衙役随意问道。
“回大人,草民已满十六。“穆宁其实只有十四岁,但常年在寒水湖中打渔,风吹雨打,看起来像十五六岁。
“好,上船吧。”衙役点点头,对他们来说,只要名册上的人家有人去,无论是花钱雇的,还是其它原因,都无所谓。
穆宁正要上船,却被身旁的妹妹一把拉住衣角。
“二哥,你不要走。”小女孩哭泣道。
“月儿,二哥不走,只是去城里一趟,给你带好吃的。”穆宁佯装平静的安慰道。
“不,你骗人。”小女孩抓得更紧。
“二哥把这个鱼骨剑给你作保证,等我回来就还给我。”穆宁掰开了小女孩的手,拿出一柄鱼骨磨成的短剑递给她。
“大伯,根子叔,三崖哥,还有书雁姐,他们都说进城,却再也没有回来……“小女孩紧紧抱住穆宁的腿不撒手。
穆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这一去应该是回不来了。
曾经的青岩岛上有三百多人,这些年出去了四五十名壮丁,无一人回来。
穆宁强颜欢笑,哄了一会儿。
小女孩终于相信,止住哭泣道:”二哥,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必须给我带好吃的。”
穆宁保证着,缓缓走上大木船,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低矮的茅屋。
那里炊烟随风飘散,应该是母亲在简陋的厨房中,煮着清水粥,忙忙碌碌,脸上尽是沧桑。
大嫂背着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