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刷掉了。我们好奇的黛尔男爵只好在窗框上小心翼翼地转身,然后撑着硌手的金属,努力地伸长腿,用脚尖碰到了房间的地面。她双脚刚站稳,手还没来得及从窗框上放下来,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阁下,您好。”
“我的上帝啊!”男爵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之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的窗户,这回一下子就跳了上去。她死死抓着窗框,蜷缩在一个角边,不愿放手。
“……孩子,快下来。”那沉稳的低音没有半分颤抖,仿佛黛尔的动静在声音主人的意料之中,黛尔面前披着破旧披风的漆黑的人仍然平静地说着。虽然他的声音并不凶狠,但从他身上的阴霾以及一种可怕的压迫感看出,这个人大概有着很恐怖的过去。他向黛尔微微欠身,将左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右肋之下,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他的两只手都带着黑色的手套,要接黛尔男爵。
“抱歉,我无意打扰您,”黛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领边的蕾丝,没有管这人示意礼节的动作,一鼓作气从窗边跳了下来,一个趔趄之后方才站稳,“我实在不想惊扰您,不过,请您允许我解释一下——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是从威廉西亚公馆的那片悬崖掉到您的船上的。您的斜桁帆没有收,我就被挂了一下掉到船尾楼上的草垛里了。”
“您不用惊讶,阁下,因为那都是我安排的。”那个黑衣人把手收回,恢复了站姿,他的脸低埋在宽大的帽檐下,立起来的领子挡住了他的脸颊,他漆黑而破旧的披风直接垂到小腿,他的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个活在黑暗里的人。黑衣人说话的声音非常沙哑,微微带着一些卷舌音,但却充满磁性,和他的动作一样,极具绅士风度。
“您……哦,谢谢您!”黛尔男爵一时语塞,有些语无伦次,“您就是这艘漂亮的盖伦帆船的船长吗?”
“那可敬的船长去世了,阁下,”黑衣人有些悲伤地说,无论他披风之下笔挺的黑色西服,还是他胸前漂亮的黑色衬衫褶子,似乎都少了些力气,多了些落魄,“我是这艘船的主人。”
“不好意思我要一直打扰您,大人,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您,因为您说的话总是那么的简短,”黛尔男爵试探着说着,“这艘大船叫什么名字?您的名字呢?您来自哪里?您现在为什么要在这条河里,要往哪里去呢?”
“这艘船曾经有过名字,我也曾经有过名字,阁下,那些名字先前荣耀过,但现在它们都不重要了!”黑衣人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锃亮的皮鞋结实地踏在老旧的地板上,他的语气是那么坚定,那么掷地有声,“我来自一个黑暗的地方,我要到一个黑暗的地方去!”
黛尔男爵被他的声音震撼到了,良久,她才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大人,那我怎么称呼您呢?我看到您的船的首字母是g,我想问我可不可以……”
“那便叫我g,阁下!”
“谢谢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您,g大人。您为什么要救我呢?您难道认识我吗?”尽管这会使对方不舒服,黛尔男爵仍然坚持上下打量着这个人的着装,“而且,我们是不是在热那亚的一家客栈见过,那个叫……时光旅店的地方?”
“阁下,我们的确在时光旅店见过。我还荣幸地被店员赞许为精神病,当时我恨不得把他赶到楼梯口去,”g就像一尊一动不动的高大雕像,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要救您,是因为我知道您遇见了前所未有的麻烦——威廉西亚家族总是爱制造麻烦,就像奥斯曼政府一样。不过我希望您能够信任我,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会告诉您您该怎么做。”
“哦!这个黑衣人就是刚才那使用燧发枪的好人!”爱莉森子爵的一句话打断了黛尔男爵的叙述,听得正入神的车夫不免一阵暴跳如雷,“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