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尔庄园见过面吗?”莉莉安微微歪了歪头,逆光之下就好像一具弃置已久的玩偶,早已生锈了,和旁边的墙生长在了一起,就连那么细微的动作也极其卡顿。
“见、见过……”黛尔男爵的瞳孔里映着那莉莉安铁锈色的影子,在这影子后、瞳仁的深处,正渐渐泛上一幅不愿被翻起的画面……
十年前,1731年3月,格拉瑞尔庄园。
“erida aa!——adre!”发亮的光点萦绕着飞逝逃窜的火舌,明黄色的火焰包裹着一个被绑在架子上的女人。女人的脸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或许曾经的花容月貌早已化为一片焦炭,一束束硬邦邦的头发嵌在了她沟壑万千的脸颊上。乌烟横飞,恐怖的焦糊味儿——那是女人生前喜爱的礼服现在的味道。“她犯了罪,是应该被烧死的。”庄园里的人都这样说。
纵使女人脚下的木柴在高温下噼啪作响、妄想要努力掩盖女人的孩子用西班牙语嘶喊的声音,可无奈那撕心裂肺的沙哑童音太具有穿透力,仿佛能把死人喊活一般——就连这炬“圣火”也无法与之匹敌。
初春的地上尽是尚未苏醒的干柴草,女人的孩子跪在火前,她感受到的是她母亲燃烧的温度,同时,也是这即将别离了寒冬的1731年,女孩母亲所能带给她的,最后的温暖。明亮的火中那个太息的焦黑色剪影、在火焰中飘荡的残破长裙就是这个小孩子眼里,母亲最后的样子。
“快走!不要在这里跪着了!”一个中年男人从身后抱住这个小孩,不管小孩怎样挣扎,男子脚步也愈来愈快马加鞭,急迫地要将孩子带离这个荒原。男子一双黑色的浓眉下深陷着两颗深蓝色眼睛,高耸的颧骨诉说着他严肃、坚定的性格,布满着风霜的痕迹。
“勋爵大人!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小孩子用西班牙语恳求着,琥珀色的眼睛无助地瞪着,之前在她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已经在精神的折磨下熬干,顽固地粘着她夹杂着烧焦的木柴的凌乱金发。
“快离开……”勋爵用熟练的西班牙语回应着小孩,可没当他说完,一个铁锈色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勋爵不得不停下仓皇的脚步,就像一个贴上“失败者”标签的人被逼得走投无路。
“你母亲可是犯罪了喔。”铁锈色的身影并不畏惧年到半百的勋爵,在那里静静地伫立着,是这庄园里的一座雕像,是14岁的莉莉安。而格拉瑞尔勋爵怀里的,是9岁的黛尔。那是莉莉安和黛尔的上一次见面。
……
“男爵阁下!你怎么了,黛尔男爵!”看见黛尔呆滞的瞳孔和半张着的嘴巴,爱莉森子爵摇了摇男爵,想让她回过神儿来。“啊!”黛尔男爵没有在意眼角的干涩,勉强地冲子爵笑笑,“对不起,我刚刚失神了……”“你……没有不舒服吧?”看见黛尔男爵不正常的脸色,子爵还是觉得不对劲。
“当、当然没有,是莉莉安小姐突然进来了,我还没有准备呢!……对,准备!”子爵隐隐约约感觉到黛尔的瞳底泛上了一丝恐怖的颜色,像是火舌,包裹着鲜血的火舌!
“莉莉安小姐!”恰在这时,格拉瑞尔勋爵在莉莉安背后出现了,“您怎么在这里?”
“哦,我的勋爵大人,你刚刚不是说我可以随便参观参观您这刚内饰的庄园吗,我就参观到这里了呀!想起来了呢,上次我来这里还是十年以前,所以呀,你这些翻新的内饰我可是从来没见过的呢,当然要细品一番……”莉莉安黄绿色的眼瞳还是藏在浓密的睫毛下面,她身上唯一没有锈迹斑斑的地方仿佛就是她的笑眼,这样的人看起来好像值得同情。
“莉莉安·威廉西亚!”黛尔吼了出来,子爵吓得一机灵,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勋爵见状“嘭”地关上了门,在门外只好找一些理由把莉莉安搪塞走。
“阁下!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