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运到城郊已是夜晚,雨已减小很多。
那女人没有食言,棺木很好,是上好的楠木制成,送来棺木的那六个人还拿着购买棺木的票据,意思是告诉他这都是用钱买的,不是抢的。
可是人都已经死了,再好的棺木又有什么用呢。
在张泽的恳求下,那六人帮他将这三人下葬后就走了。
张泽看着这三座新的土堆,心中无比愧疚,眼泪也止不住夺眶而出,像雨水般滴落在地。
他没有死,他也不明白自己的伤为什么好得也很快,虽然还有些外伤在隐隐作痛,可一想到掌柜三人因他而命丧黄泉再也醒不过来时,他便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再像以前那般矫情,连手指划破了都感觉像要命一样。
雨虽然不大,可是纸钱还是点不燃,张泽的内心更加不安和痛苦,他后悔,为什么要去惹上那个疯女人。
可是现在后悔一切都太迟了。
张泽坐在土堆前,他从未感到这么孤独和狼狈,他忽然很想有根烟抽,虽然他并不会抽烟。
抽烟其实是一种派遣孤独和让自己保持镇静的方式,当然比起这种方式张泽更想有个人能陪陪他说话。
他忽然间很想念桃夭,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难道是因为对他感到失望所以离开了吗?那她还会不会回来?他开玩笑说要她养他,她也答应了,她总不会反悔吧!
君夕呢?他是不是也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他了。
他一遍遍地想,又一遍遍地问自己,也许是他的思念起了作用,真的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
“都完成了吗?”
桃夭?
张泽面带笑容兴奋地抬起头,随即又像刚点起来的灯被风吹灭了,脸色又暗淡了下来。
不,不是桃夭,是客店的那个女子。她依旧还戴着白色斗笠,黑色的披风,看上去就像是来悼念的。
女子道:“你好像不喜欢看见我?”
张泽道:“见到朋友我又怎么会不喜欢。”
女子道:“你把我当作朋友?”
张泽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学到了魏明希那种走到哪里朋友交到哪里的能力。
张泽道:“当然,难道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
女子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既然我们是朋友,那刚才你为何一笑即过?”
张泽道:“死者已矣,只因我觉得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地方笑总是不应该的。”
女子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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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的地方也不新鲜,还是那家店,只是这家店一下午突然间失去了三条鲜活的生命,所以现在变得无比冷清。
剩下的伙计对他白天把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好一顿羞辱,对他的英勇行为佩服得五体投地,所以他一来就为他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
可是他们不懂那不叫英勇,而是叫鲁莽,那不叫打抱不平,而是不计后果。
如果他们知道掌柜三人死亡的真正原因是眼前这个不计后果地鲁莽行事的家伙造成的,甚至连他们和这家店都差点因为他被一并铲除,一定就会对他冷眼相看了吧。
这让张泽感到更加难过,他想说出来,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是好笑啊,他白天还讽刺那伙计懦弱,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连说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连向他们说句对不起都不敢。
“你没必要自责,这种事太多了,如果你踏上了战场才知道死人是种很平常的事,他们又何尝不是无辜的。”
“从小到大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残忍的事。”
“那你生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