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恪没抬头,继续帮他捏捶着双腿,余光暗暗瞥过去,只听焦芳道:“主子先头都想得好好的,怎么无端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奴婢当时便启奏过,主子若能还驾回宫,是社稷苍生所望,只望主子别让天下人等得太久才好。”
他缓声细语,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儿调侃,数十年相守在一起,有时尊卑也不那么严谨。
“朕又不是降雨的龙王,谁盼得那么紧?”臻平帝丝毫不以为忤,反而轻笑出来,牵动喉间轻咳了两声,随即面色一黯,长叹道,“朕只是想补过而已,怕就怕这一回去不知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焦芳这时已梳好了头,搁下梳子替他绾髻:“主子多虑了,既然圣躬大安,还驾回宫是正当其时,哪里会生什么事。”
秦恪见已到了裉节上,当即接过话头道:“奴婢也是这么想,平常都说君父为天,若没有主子在朝,宫里宫外,亿兆子民头上便没了遮护,时候长了,怕真要出事了。”
他顿了顿,抬眼淡笑:“奴婢已经照规矩预备得差不多了,主子这趟回去恰好赶在七夕前头,借着宫里的大宴典仪,更有个喜庆劲儿。”
臻平帝徐徐轻叹,面色已舒缓了下来,摇了摇头:“何喜之有啊那些闹腾的事儿朕不管了,一切都叫太子代行好了。”
焦芳在后面不动声色,眼角浅浅地瞥过一点余光。
秦恪看在眼中,却恍若未见,当即应声道:“是,奴婢下去就叫人到慈庆宫传旨。”
“这倒不必急,迟几日再说也无妨。”臻平帝轻笑了下,转而道,“你去看看煜儿起了没,朕这会子想见,叫秦祯抱来瞧瞧。”
这祖孙连心的关切劲儿还真叫人看得眼热。
秦恪暗呵了一声,应声起了身,却退出帐幔外,沿通廊不急不缓地走着,片刻间才到另一边的寝阁。
他故意放轻了步子,刚踏进去,就听萧曼在里面温声细语道:“世子别光顾着看虎,快些洗漱了,才好向陛下问安。”
“我才不是看虎。”庐陵王应得煞有介事。
“那是做什么?”
“我就是在想,秦恪明明那么好,为什么别人都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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