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着实有些石破天惊,任谁都听得出她实有所指,忍不住就想探寻个究竟。
萧曼情知她所说的人与下蛊无关,但能这么切齿恼恨,想来也必然与这件惨事大有联系,不由叫人又是疑惑又是好奇。
“住口,又犯什么疯病!”
英国公沉着脸厉声喝止,伸手将自家夫人硬拉回椅子上,红着双眼面前上前抱了抱拳:“拙荆一时情急失言,这个还请秦厂公见谅。”
这一来便愈发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可也确实把话头拦住了,国公夫人呆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怔愣了一下,就伏在几上放声痛哭起来。
萧曼听得心下恻然,只觉那哭声中不单只是伤心,更透着追悔莫及的自责。
英国公却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厌着眉头瞥了一眼,回身继续拱手道:“事已至此,老夫也无话可说,该当如何处置,还请秦厂公示下。”
秦恪搭手扶住他,摇头也是一叹:“老公爷言重了,出了这样的事,本督也是感同身受。陛下那里不消说,本督定会秉公全力帮衬着,老公爷尽可放心。至于这里么,依我看,眼下头等要紧的便是令嫒的身后事。”
人既然没了,身后事自然重要,可英国公之女毕竟死得不明不白,因由尚未弄清楚,就叫人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话一出口,英国公当即便愣住了,连萧曼也不禁诧异。
但对他眸中的暗示却全数了然,于是欠身道:“禀国公爷、夫人,请恕小的斗胆直言,这蛊虫习性非比寻常,方才只那一条已极难收服,若是任其繁衍,等散布到全身各处,把整个人都消磨尽了,便会寻找新的宿体为食,到时便又是一场惨剧。如今即便将棺木深埋于地下,也难保万全,唯一的法子就是立即火化,将蛊虫一并烧得干干净净,才能永绝后患。”
“什么?你你这么说,我那苦命的孩儿竟连全尸也留不得了么!”国公夫人哭声一止,脸上已瞧不出是惊愕还是愤怒。
英国公这次也没出言劝阻,圆瞪着眼在萧曼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才转向秦恪:“秦厂公,小女好歹也有御赐的封号,竟不能入土为安,这这叫老夫如何能答应?”
“这话就差了。”秦恪挑了下眉,做样推心置腹道,“老公爷的心情本督明白,可就算再放不下令嫒,也该有个计较分寸,不寻个妥善的法子,难道府中上上下下这许多人的命便都陪着不要了么?”
说着,见对方眼中的怒意稍退,便挨近了些,低声道:“还有件事,本督得给老公爷冒昧提个醒,如今既然知道了令嫒的实情,姑且也就行了,其余的可千万别再揪细。”
“这是何意?”英国公愕然望着他。
“老公爷自来都是明白人,如今怎么糊涂起来了?”秦恪啧声蹙了下眉,“老公爷虽是开国元勋之后,但世守青阳,与朝中往来不多,怎会被人这般处心积虑地算计?只怕是给人撑伞,自己淋雨。”
英国公浑身一耸,眼中闪过惧色:“秦厂公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本督方才已经说了,不过是提个醒而已,至于该怎么着,老公爷心里也有杆秤,自然知道如何处置,本督就不便置喙了。”
秦恪淡隐着目光,果真瞧不出一点端倪来,说话间已直起了身子:“天色不早了,老公爷和夫人陪了这么久都累了,本督也要赶回宫里复命,就不多留了,稍时叫东厂的人也一并撤回,府上也便清静了。”
言罢,略拱了下手,转身就往外走。
萧曼随在他身后,刚迈出厅门,就听国公夫人在里面哽咽着声音怒道:“全是你明知道孩子要不成了,还听她的吩咐遮瞒,现下可好了她是皇后又如何,能还回女儿的命来么!”
英国公沉哑着嗓子呵斥:“你小声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