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拿起放在自己椅子旁边的藤条手杖,轻轻地将地图被风吹起的那一角压下去。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不知道在刚才的作战会议上,我为什么一直拦着你,不让你说话吗?”
邓普斯眉头蹙起,摇摇头。
“很简单,因为,你又开始着急了。”
哈里斯盯着自己学生的眼睛。
从邓普斯的眼睛里,老将军看见的是三分诧异,七分怀疑的目光。
邓普斯自认,自己已经是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提出这个建议的。
“老师,您说我着急,可是士气低落,军心不稳,军队急需一场速胜来鼓舞士气,我不能不急啊!只有集结手里的部队,将塞罗比亚入侵的西部集团军进攻的锐气打掉,我们才有可能进行反攻。不然的话,按照这种情况继续走下去,等待我们的就只有一败再败。”
邓普斯从桌子对面的椅子里站起身,俯身指着地图上的卡塔奥城。
“这是昨天晚上我们丢掉的第一道防线,也是现在塞罗比亚大军进攻的前哨站。”
他的手指滑向不远处的密斯陀城,安提比那城两座城市所在的位置。
“这里,就是我们苦心经营的东部防线中的第二道防线的核心。”
然后邓普斯的手指略微一顿,停在了卡塔奥和密斯陀两城之间的那一段不短的空白上。
哈里斯没有说话,也没有打断邓普斯的动作,他要先听完自己学生的想法之后再做评断。
“这里就是我们现在临时建立的第一道防线所在的位置:距离瓦尔卡的东部边境线三十公里,距离第二道防线的第一座城市密斯陀城,足足有五十公里。”
“这是一片地形并不复杂的丘陵地带。无险可依,无城可守。”
“一旦对方重兵压境,火炮齐射掩护,装甲部队和步兵部队联动进攻的话,老师,我们的这道临时防线就会被撕开一个口子。到时候就算是想撤退,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哈里斯端起自己搁在一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就算我们能撤的出来,必”
哈里斯举起茶杯示意邓普斯不必再多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哈里斯没有看着自己满脸焦急之色的学生,而是端详自己手中精美的骨瓷薄胎茶杯。
杯壁薄如纸张,上面透明的白色釉质被透过作战室的窗户照进来的日光一打,显得晶莹剔透。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物件。
“可是老师”
“你无非是想在正面战场上找回场子来,用正面硬碰硬的方式,来挽回你这个集团军司令的面子。以此来证明你自己不是因为没有脑子,而是因为被偷袭,才会丢掉阵地,部队后撤只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并不是你的无能。”
“我说的没错吧,邓普斯?”
哈里斯抬起眼,面容严肃,把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杯子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声响。
杯子里的红茶泛起一阵涟漪。
“你敢不敢说你没有这种想法?”
邓普斯不说话了。
哈里斯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直直地指向自己内心深处。仅仅用了一句话,就道破了自己的心思。
自己老师说的一点都没错,扪心自问,自己内心深处确实抱着这种不服气的想法,认为塞罗比亚指挥官只不过是沾了偷袭的便宜,自己才会吃了这么打一个亏。
不过哈里斯是何许人也?
他可是一辈子带兵打仗的老将军。
虽然身体不济,没法再亲自上战场,但识人辨物的眼神还是有的。对于自己的这个学生那更是再了解不过的。
哈里斯有点失望,他是真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