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隆隆,激起漫天尘土。两边的树木如飞一般的往后退去,时不时还有一蓬受惊的鸟儿“呼啦”一声飞走。
朝堇死命地抽着马鞭,不顾马儿吃痛的哀鸣,只盼着能早日赶到灵涯,接回玉夫人的尸身,查清楚凶手的身份,把玉之涣派来护送的弟子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她早忘了白天黑夜,早忘了身体的疲惫和饥渴,早忘了现在的自己满面尘霜,鬓发纷乱,活像从难民窟里跑出来的女鬼。
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玉夫人和她在宫中,守的是多年荒无人烟的冷宫,不说皇上,就连娘娘都没有见过。玉夫人是怎么碰到皇上,又是怎么恰好遇到贼人行刺,她又是如何会去替皇上挡刀的,以她的武功,又怎么会轻易身亡?
娘,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情?你究竟想做什么?是不是连我出宫,也是你精心安排的?
她头痛欲裂,双目赤红,喉咙里蓄满了吸进去的尘土,轻轻一咳便能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嗵”的一声,马儿受不了长日的急奔,前蹄一跪便摔倒在地。朝堇收势不住,便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她半俯在地,神情悲戚而绝望,眼泪一颗颗落入泥土里,消失不见。
不远处有马蹄声缓缓接近,停在她身边。朝堇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脚步声,再一次在她昏迷前靠近她,抚慰她。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你当年,是怎么选择效忠我的。”楼决随意地坐在一把紫檀雕花太师椅上,把玩着手里的玉杯,语气冰寒似玉。
阿夙恭顺地跪倒在地,凝神答道:“阿夙父母被人杀害,被主子所救。”
“是吗,你父母被杀时你六岁,被我所救时分明已八岁。中间的两年,你在做什么?”
阿夙背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既不辩解,也不承认。
“我记得当年你也是这样,不管我怎么问,都是一副孤傲自持的模样,即便是扑面而来令人窒息的杀气,都不能动你分毫,这也就是我选中你的原因。现在想来,应该是你已受过严苛的训练的缘故。”
阿夙还是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砖地上,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你应当明白我的行事风格,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轻举妄动。那么你就该明白,我现在要的并非什么真相,只是一句承认。”他将白玉杯轻轻地放在桌上,那一声几不可闻,听在阿夙耳里,却不啻于一声惊雷。
她微微一颤,头磕在地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只是道:“主子既已查明真相,阿夙认便是了。”
“为什么?”
“玉夫人行事,我等不该妄自揣测。但属下所献之良策,皆出自玉夫人之手。”
楼决叹了一声,柔声道:“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容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起来吧。”顿了顿又道,“若是醒了,就起来吧。”
这句话是对躺在身后床上的朝堇说的。
朝堇默默地坐起身,只是瞪着楼决的背影气鼓鼓地不说话。
楼决转过身来,细细地瞧了瞧:“气色好多了,小环,把药端进来。”
他漫不经心地说:“可惜曹生不在,这个破镇子也没什么好药,我就随便抓了点看着配的,应该吃不死人,快趁热喝吧。”
朝堇接过,略闻了闻,端起就喝。
楼决忙一把抢过,道:“你还真喝啊,自己开个方子吧,我命人去给你抓。”
“医者不自医,你说的。”她哑着嗓子艰难地说。
“事急从权。”
“真是什么道理都让你说尽了。”
“过奖。”楼决一把打开白玉扇,象征性地摇了摇。
“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