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能让他把我带走,我绝不让我的孩子接受这样的摆布!
隐在云彩遮下的一片阴影里,我暗中环视四周,广场上除了唐风杰和那两个手下再无他人。要是不顾一切地逃跑,在这片无遮无拦的广场上,不消片刻就被抓回来了,硬拼更不是对手。唯一的生机……
我不禁朝离我三步之遥的唐风杰看去,那曾经中风的身体,那直到现在都需拐杖支撑的身躯,我曾照顾了多日的病弱残体,他哪里伤得最重我最清楚不过了。
左腿!他的左腿几乎废了。那日回到澳门从病历上看到的情况是,有恢复的迹象,但最多也只能拄着拐杖行走,身体所有的重心都只能依附于右腿,所以,一旦没有了拐杖,他就是一个瘫子。
不要怪我恶毒,为了孩子,为了自由,我是逼不得已。
暗夜中,我几乎已能隐约瞧见天空中的那一抹黝黑的阴影,伴随着越来越叫人恐惧的轰鸣声向这边靠近。
“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我苦笑着,假意向唐风杰挨近。
他似乎正沉浸在其变态的美梦中,没注意到我的意图。
近了,更近了……
我即兴奋又害怕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拐杖,即使在这样的黑夜,即使在如此暗淡的月色下,我依然能看见他拄着拐杖的指节根根泛白。
我隐在他清瘦的阴影里,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那两名手下离我们很远,起码有十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样被阴影遮去。
伸出手,影子打在我手上,与夜色融为一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已在耳边,我的手已飞快握上他的拐杖。
“走吧!”他回过头来,目光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却在回头的刹那看到月色下我带着隐约笑意的嘴角,愣住。
在那稍一愣神中,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拐杖。
可是我算错了一点,他握得太牢了,以至于现在我与他分握住拐杖的两头,僵持不下。而他正依着这一分僵持的力道,平衡身体,不至于跌倒。
身后的两名手下似乎发现这边有异,朝我走来。
“你……”唐风杰瞪着他一双浑浊的老眼,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我。
此时,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身后的手下,身前的直升飞机,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横竖都是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眯着眼注视着唐风杰,突然松开手里的拐杖,他重心不稳,晃了晃,向后栽倒。
我飞快地拔下耳钉,两名手下已追至身后,伸手要来抓我。我一个闪身,坎坎避过,跃至唐风杰身后,将在地上挣扎的唐风杰一把架住,手里的耳针已抵住他的咽喉。
“别过来!否则我就刺破他的喉咙!”我死死地盯着那两名手下厉声喊道。
那两人一愕,顿住,看看唐风杰,又彼此互望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别担心,这丫头不敢的。嘿嘿……”唐风杰一点都不为所动,毫无惧意,阴笑着开口,手底下的耳针随着唐风杰咽喉的颤动而不断抖动。
此时,我已分不清究竟是他的喉咙在抖还是我在抖。
两个手下互看一眼,狠厉的目光同时射向我。暗夜中,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向我逼近。
“别过来,别过来!我,我真的会杀死他!”微颤的声线已然泄露了我的怯意,句句硬着头皮放出去的狠话被螺旋桨的轰鸣声打得粉碎。
我惊恐万分地瞪着向我走来的两人,手心汗湿一片。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当两个彪形大汉一边一个将我架住的时候,我只能在心底呜咽。唐风杰说的没错,我的确下不了手啊!
直升飞机已然停在了广场的正中,那能将人耳鼓振破的巨大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