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白衣染了红,拖着长长的影子。
“姑苏的老黄酒也忒无趣,不够味,也不够劲。”
万花离提了一壶浊酒独自酌饮,啧了下嘴。
酒香浓郁,催人醉,也敌不过一句“后会无期”。
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块大青石,万花离靠了过去,歇了会。他抬头仰望天空,浮云变幻万千,似花,似山,似人。
天上夕红霞,地下玄机匣。
万花离敲了敲背上的剑匣,一阵嗡嗡响。
剑还在。
他喝了口老黄酒,继续走。
走过青山,渡过碧水,千万里路走了过来,手里的酒是离不开了。
酒没了,就去附近的酒肆打酒,时不时还会听到坊间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了没有?天子,纳后了。”
“嗨,你这消息可不太灵通啊,这都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一个月?”
“那可不,我可是喝过天子喜酒的,这话能有假?”
“就你?哎呦喂,酸秀才你的牛皮可别吹破了。”
“你还别不信,当时天子都哭着跪下约法三章了,那场面算了,说了你也不信。”
“天子还下跪?我可去你的吧,老子信你的才有鬼了。”
“愚,愚不可及!”
本来狭小冷清的酒店也热闹了几分。
万花离喝着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各持己见,为了争论输赢,争得面红耳赤,也是好笑。
想了下,他也是这样。
输,也是他。赢,也是他。
赢不了,输给了自己,倒不如放手来得洒脱自由。
“不争高低,行剑又有何意。”
身边传来的声音中气十足。
万花离转过头,看见了一位两鬓微白的中年人正和自己坐在同一个桌子。那人身穿深色长袍,眼中有神,脸上有笑。
刚刚这桌只坐了万花离一个人,回过了头,这才看到有人。想来这个中年人走路无声,脚下也是无风。
万花离也不在意,只是喝酒。
“公子,找你的酒钱。”
喝了半天,店小二跑到跟前结算了酒钱,也该是时候走了。
回藏剑山的路,很长,也很短。
长不过十年,短不过一剑。
窄窄的古道上,遍地红枫,一剑一酒一人走得远了。
形单影只。
走了一段路,万花离停了下来,一身深色长袍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刚刚他遇见的中年人。
“你见过他,我是来找他的。”
中年人像是站了许久,风一样的平静。
“我家住在北境边,中土无六亲,无故友,现在游历异乡累了,正要赶回家中。前辈要找人,找我作什么?只怕前辈是找错人了。”
万花离苦笑,又往前走。
“不认识?那你可是认识得这剑?”
中年人淡笑了声,两指并拢作为一指,横空向地下一划。
一片尘土飞起,金石碰撞声响动。
万花离停了下来,他的脚下往前一步的距离,地面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深沟。
聚气凝成形,御气削铁如泥。
“七百余口人的血债,压在肩上可不轻啊,你还年少,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这里有笔好买卖,你告诉我,他在哪,一切一笔勾销。”
中年人看了万花离一眼,谈笑自如。
“前辈,我实在是记不起来你说的是谁,不若等我回了家,容我想个十年八年,我再来回答你可好?”
万花离摊了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