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生气?
沐轻楚跟在商湛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他的大手紧紧拉着她的,宽阔的背,颀长的身子心里突然变得很平静。
拢芳阁里那个邪魅的男人,被追杀的那个骄傲的贵公子,还有刚刚无赖的强盗之王,今天所有的经历就好像是一场惊险的大冒险——前途未卜,胆战心惊,惴惴不安。
如今,终于平静下来了。
说起来,这个大奸商也不是那么坏嘛!他总是在她最窘迫的时候出现,带她走出困境沐轻楚轻笑出声,脚步未停,下一秒却撞上了一个硬朗的胸膛,顿时撞得头晕目眩。
“很好笑?”面前的男人一脸平静,淡淡地俯视着她,黑眸深深,看不真切情绪。
“不,不好笑。”沐轻楚摸了摸撞疼的鼻子,立马收敛了笑意,垂首乖乖答道。
商湛看着她垂下去的头,白色公子服上沾染的灰尘,背后斑斑的血迹,手心处结痂的擦痕,原本压抑的怒气瞬间上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连拖带拽地擦过狭窄的巷子,任她在后面大叫大嚷,丝毫不予理睬。
该死的女人!他可不会忘记她做过什么好事!
先是骗了玄心私自出府,女扮男装闯青楼,惹上那个野心如狼的耶律赐,然后不怕死地替北堂引挡剑,赤松真该一剑刺死她才对,手下留什么情!还有君不凡
她可真是有本事!
商湛只感觉气血不顺,心里闷得厉害,月中已过,他的寒毒该是减轻了才是,为什么还是不舒服呢?
黑衣劲装的一对男女守在巷口的马车旁,见到商湛出来,恭敬地喊道:“公子。”
商湛没有理会,也没有注意到突然多出来的黑衣少女,转身看了看不断挣扎c企图掰开他手的小丫头,冷笑道:“疼吗?”
不等沐轻楚回答,他猛地甩开她的手,掀起车帘一步就跨了进去。
沐轻楚被他攥住的手腕好像套上了铁链似的,火辣辣地疼,头上的文士巾在挣扎中掉落,满头的长发披散,站在马车前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赧然,夜鸣还有夜弦都看着她,真是丢脸啊!
她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这么生气的?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真是喜怒无常的家伙!
没有平静的时候,永远没有!他和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也许,更加不好惹。她如果想要活得长久一点,还是不能得罪了他。奸商,总有一天,我绝对不要再看你的脸色活着!现在,我忍着你。沐轻楚想道。
“还不进来!”马车里突然传出一声低沉的怒喝,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是。”沐轻楚低声应道,抓住马车的扶手往上一跨,她的身手本来是很灵活,可是手上的擦伤和手腕。肩膀的疼痛一并触动,手一松,整个人栽进了车厢里,呈狗爬式匍匐。
“咝——”沐轻楚咬了咬唇,肩头的伤口拉扯,颈上也是一阵刺痛,摊开手一看,手掌上擦痕都已经结痂了,那个骄傲的贵公子!有什么了不起的!怀里的腰牌也搁得她生疼,看在腰牌的份上不和他计较吧,至少她回家更有希望了。
突然感到头顶有逼人的注视,抬头,对上了商湛深沉如海的黑眸,他似乎是有话要说,沐轻楚眨巴了下眼睛,等待着
“快点起来!”商湛皱眉撇开眼去,喝了一声。
“呃,是。”沐轻楚这才想起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忍着全身上下的伤痛,艰难地爬起身来,不敢呻yc不敢呼痛,小心地坐在一边,她可不想再招他生气。
商湛见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挡住了侧脸,纤细的手指慢慢摩擦着掌心的伤痕,一句话也不说。
未名的怒气又上涌,出声道:“夜鸣,回府。”
“是,公子。”夜鸣夜弦对视一眼,颇有同情意味地看了看放下的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