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王府中路大书房,廊外飘落一蒙面黑甲密卫。来人不等传报,疾行两步跨进书房,单膝跪于书案前。
“王爷,押送队伍已经回来了。供奉一路送进山里,没出什么岔子。”来的是密卫副手——大魁。
案后,当朝十代隐王慕容泊,长身鹤立。披散着参了白丝的头发,着一件鸦青广袖道袍。白面无须,上挑的眉峰c高耸的鼻梁,衬得一双细长眼深邃迷离。
按说这慕容泊比他兄长小不了两岁,也是半百的年纪,怎么看着好似而立美男一般?难不成这隐灵山的功法有驻颜长寿之效?
慕容泊施施然挽着广袖,写完一篇长歌,方才搁笔。取过一旁的绢帕,擦着手心里的汗渍。
自帝君登基,慕容泊便承了王位,掌管兵权。每日里的军务折子堆得如山似海,上至国防布控c下至兵丁嚼用,哪一样都要经他批示。可怜少时,总想着这隐王头衔能领兵沙场c征战四方。哪里料到,这劳什子的王位竟不比那皇位轻松多少,光这每日的军务文案就能将他埋身京都。但想到父王生前,苦熬着那样的锥骨之痛,仍旧强撑了十五年,就为了给他们兄弟成长争取时间。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军中归来,父王才敢弃世解脱。他又如何能有半句怨言!不得不敛起焦躁,辅佐兄长打理军务。一旦烦躁,就满手心的汗。此时必定要院子里打几套拳,或是写几篇字帖才能沉心静气。
“怎么是你来报?”
“二爷跟咱们一同回转的,只是到寿州就离了队伍。”
“我没问他,臭小子能耐了,做什么我都管不着了。”等擦够了,把那绢帕折叠整齐放回原位,眼睛盯着案前跪着的密卫,“我只问你,鹰眼到底去了哪里?”
“属下不知!”
“你会不知道?近日南边往来的密信做什么都往青州多转一手?!”
隐王密卫的信件每经一个据点都是要留暗记的。各个据点什么时间收信c什么时候发信,过程中又是谁人经手,都是要留了印记在信封上。一旦涉及泄密,那边儿出了岔子一查就明。就算慕容衍想瞒天过海,也不能坏了规矩,抹除印记。况且这记号一旦用上是怎么也消不了的,除非撕了封皮c换了信封。只是这样,连发件那边的记号一并没了。
“属下不知”这密卫也是嘴苦,他是真不知道各中原由。上头怎么交代,他就怎么办事。就算塌知道些什么,也只能和直属的上司禀报。这王爷虽是都统的亲爹,也是都统的上司,可毕竟越级了。除非见着都统尸体,不然他什么都不知道。
“罢了。回去路上喊了你们师伯来见我。”慕容泊摆摆手,挥退来人。想想自己也真是气糊涂了,为难一个听命行事的下属做什么。
大魁点了一下头当做告退,跪着的身形直接向后弹射,咻的一下隐如门外的夜色之中。
隐王密卫自成一流,不似其他黑甲从各地招募或者军中选拔,而是全部师承隐林山鬼宗。除了身夫形同鬼魅,更是处理机密的好手。专做暗杀c追踪c解密c卧底之类的活计。鬼宗就是隐灵山内专门培养这一方面人才的流派。
盏茶功夫,门外又来一人。是那密卫师伯来了。
谁啊?隐王府大管家德福是也。
德福同他胞弟徳贵一样,也是肥墩墩的身材。粗眉小眯眼,肉鼓鼓的脸颊,根本看不出原来是个什么脸型。着一件秋香色的暗纹盘领襕衫,腰间锦带勒着个将军肚,显得整个人又大了一圈儿。
走进书房内,也不行礼,直挺挺的站在案前。
“找我?”
“你那好兄弟哪儿去了?”
“啊贵不是跟着小少爷去山里了嘛。”
“”慕容泊原本迷离的细眼霎时雕目一般犀利!
德福立时低眉斜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