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沙沙的声响,像是什么在破碎瓦解的声音,她后来总算信了那句“基因是有密码”的,否则,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年,每次这个日子,她都会被那火燎一般的痛苦所啮噬?
身旁是周小蕊徐徐的呼吸声,像是提醒她的一股生气。
她的心跳缓慢下来,翻身下了床。
此时,一辆黑色的suv正在从东岸的疗养医院往西岸开去。
车子开得不慢,雨刮器轻轻扫着雨水。
烟波桥上已杳无人烟,桥头支着几个雨棚,冒雨赶来宵夜的人此刻也显得有些寂寥。烟火和雨雾缭绕在一起,像是相互对抗的力量。
一个不怎么服气的夜晚,气温开始骤降。
江一凛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的心情极其烦躁,屏幕上显示的是盛威。方才在医院和江沧海“吵”完后,心里不畅的他直接抢了盛威手里的车钥匙就走了。后视镜里一直看那家伙在跳脚。
也是,几年前车祸以后,他就很少碰车了,出门都有车接送,私事儿不论大小,盛威都会亲临当司机,这个经纪人,做得也是不容易。
他的车子一直开得畅通无阻,烟波桥上却突然多了个打伞的人影,江一凛车速太快,猛地踩下刹车,一个打滑地往前冲去,总算在那人面前给及时刹住,却慌得他心脏差点跳出来。
灯光扫射下,那估计被他吓得够呛的人从伞下抬起一双眼睛来。
一双,波澜不惊,仿佛刚才那场险些酿成的车祸,是他一个人的幻觉的眼睛。
几秒过后,江一凛打开车门下车,朝着那杵在那半晌没动如同鬼魅的人有些凶巴巴地吼道:“你大半夜的站在路中央干嘛!”
唐秋一怔,然后语气淡淡地回答他:“我在过马路。”
雨水打了江一凛的一身,他被她这一句却给回愣住了,蹭地走到她伞下。
“你大半夜,过什么马路?”
“你大半夜,开什么飞车?”她一点都没客气地回敬他,顺便将伞往自己身后一侧。
雨水再次顺着他的后脑勺滑进脖颈,凉得他整个人一个激灵。
江一凛咬牙,伸出手来将她的伞掰正,恰好握住了她的手,唐秋一脸抵触地抬头瞪他,却见他口气松软下来:“真的,下雨天,这么冷,你干嘛呢?”
干嘛?
唐秋一个恍惚,她刚才在这里烧了纸钱。此刻在的地方就是当年跳河的位置,她也弄不清自己这送寒衣,是给袁敬意送,还是给自己送。
猛地心头一疼,她垂了垂脑袋。
“饿了。”
确定收拾好了自己眼睛里的情绪,又抬起头来。
“出来,觅食。”
江一凛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扫了一阵,忽然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伞。
“我也饿了,走吧。”
唐秋眼睛一瞪:“打劫呢!”
“你要是再一个人晃下去,人劫的,就不是一把伞了。”江一凛翻了个白眼,“走吧,我刚好,也想去吃点东西。”
“不去。”唐秋站在那,伞一离开,头顶便湿了一片。江一凛没辙,只好把伞撤回来,低着头看她那莫名其妙的倔强。
“你不是饿吗?”
“饿归饿……”
“走吧。我今天刚好心情不好,想有个人陪我说会儿话。拜托。”语气里倒是一点都没有拜托的意思,可他却避开她的眼睛,眉眼里,微有一丝隐忍的忧伤。
唐秋心头,忽然有些异样,她好奇起来,他的心情不好,跟她的……会是同一个理由吗?就此一怔,手腕被他抓了住,一路带到副驾驶门前,车门已被打开。
鬼使神差,她起身攀着车门,回头看着他为她撑伞的样子,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