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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上,咋回事?”周子豪问她。
“忘了。”她耸耸肩。
周子豪叹了口气:“小鬼,多大事得去死啊。你爸妈得心疼的。”
“不会的。”
“怎么就不会呢。你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叛逆!”周子豪像个长辈似的苦口婆心地说,看样子基本上不会是失恋,这才多大啊,估摸着就是跟家里吵架的。
“不会的。”她重复了一句,“真的不会。死人,怎么心疼?”
周子豪猛地一怔,问她:“什么时候死的?你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
连续三个问题,对面那孩子却只用两个字回答了。
“忘了。”
然后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近乎纯真的孩子笑容。
那么用两个字可以概括周子豪收留她的原因。
那就是天意。
诚如那个晚上他们的对话,几天之后,周子豪得知,本来要取其狗命的那个家伙,被抓了,因为藏毒被警方拘留,后来顺藤摸瓜一条线,判了无期。也算是证明了那句人恶自有天收。
他给树爷上香回来那天,看到眼前这个被他从死神那捡回来的小孩,跟周蕊一起在擦那个已经蒙灰很久的窗户,回头的时候叫了他声哥,那样子,根本没有那个晚上跟他说话时的沉重和邪气。
周子豪明白,那个晚上,不止是他救了她,她也同样,在某种程度上,救了他和周蕊。
后来,他送她回家,可这孩子一路上都沉默,到了那小县城里,身子抖得跟筛糠似的。
她不允许他跟着,跟他弯腰致谢,然后就走了。可周子豪没走,他在火车站蹲了下来,潜意识里觉得,自己该等一等。
就在火车站,他打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杂货店的老板面色戚戚地向他透露,最近啊,小镇出了个人命案,一个男人,放火烧了他们镇上的剧院,把自己也烧死了。还有两个娃娃浑身烧伤。有一个,抢救无效没了。
他将烟头丢在地上,问那老板道,放火烧剧院?
是啊!凶残吧!那老板咋舌道,那男人,是个疯子,还有个女儿呢。那小孩儿本来都被抓起来了,后来居然跑了。
周子豪心一紧,抓小孩干嘛啊?
老板说,父债子偿呗。两户人家没了孩子,那死了人的那一户,家里头还挺有背景的,能放过她啊?
周子豪的身子一抖,眼神一凛,讪讪笑道,对对对。
老板又好奇道,你是外乡人吧?来这走亲戚?
周子豪点点头,对,接我表妹。然后他将那烟钱一撂,回头跟老板问道,你们这镇子,有多大啊?
镇子不大,周子豪没费太大劲就找到了袁歆,当时她蹲在无人的弄子里发呆,眼神像是没了魂,抬头看到他,一句话没说。
他一把将这孩子拽了起来,说,走吧,别没魂了。以后,跟哥混。
他弯下腰,平视她的眼睛。
“你怕啥,以后,你跟这个破地方就没关系了,晓得不?从现在开始,把那些事,都给我忘在这,别给我想着死死死的。以后,咱好好的活,不玩命。我拿你当我亲妹妹,你拿我妹,也当亲妹,行不?”
她摇头,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声音嘶哑如裂帛:“他死了。他妈说,我跑不了的。我跑到哪都没用,他们会把我找出来,把我碎尸万段的。”
十几岁的孩子,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凉薄,似乎接受了命运。
“找他妈的大头鬼!碎他妈的尸万段!”周子豪恼了,“也不看看你是谁罩着的。”
“我会连累你们。”她缩回了手。
“连累个屁!”周子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