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学过?”
“不打紧。”袁敬意这时看着卞小尘的脸仿佛一样至尊的宝贝,“我连夜改改词,尽量少。但……”
他蹲下去,抬头看了卞小尘一眼,又看向两个腮帮子鼓鼓舔着糖的袁歆:“丫头,吃完糖,教教小尘那句……”
“哪句?”
那天晚上,窗外下着鹅毛大雪,屋里的小丫头盯着卞小尘那张漂亮得有点不像男生的脸,学着大人拿腔作势:“卞小尘,虽然今天你救了我。但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也是你的前辈,你要对我很尊重,不然我可以家法伺候,你懂吗?”
然后她又压低声音,眨巴一下眼睛,轻轻道:“你要是过关了,才有糖吃。不然就要挨板子哦!”
男孩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认了个师父了,但他还是瞪大眼睛恭恭敬敬地点了个头。然后只见坐在炕上的女孩儿起范儿,那眉眼像是突然变了个样,“哒哒哒”三声,从袁歆嗓子眼冒出来声。
他痴迷地望着她,仿佛她所在的地方,就是一个戏台子,仿佛有不知名的雾气绕着她稚嫩的手指,咿咿呀呀:“老祖宗不知今日风光,旧事里闭巫山。小儿郎不知天高地厚,当日里锁清秋!”
那是上个世纪末的秋末冬初,袁歆,第一次教江一凛唱戏。
不知天高地厚的稚子,将这一段往事,锁在了记忆之中。
当年,她可是他的老师,如今,他一脸陌生而残酷地,“教育”和“批评”她。
人生,真是有趣。
此时夜凉如水,唐秋下意识将手指轻轻触到眉心,那里曾经一大片的红色胎记,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她翻了个身,继续昏昏欲睡。
“一凛!一凛……”盛威已经将车开到了江一凛现在住的公寓楼下,这时叫醒了旁边的江一凛。
他像大梦初醒一般猛地弹起来,抬头看了一眼盛威,竟有恍如隔世之感,然后解开安全带,顺势看了一眼身后的唐秋。
“后面这个怎么办?”盛威问道。
“你自己想办法。把人送回去。”江一凛打开车门,回头又道,“你跟李潮东讲一句,他搞什么我不管,别卖人卖到我头上来!”
“喂?李制片……对对对,这是我号码。那个……你那个女选手,就那什么4号,对对对,她家住哪来着?喝多了!对对对!喝多了!那个,一凛让你以后注意点影响……好好好,狮子洞,几号来着……好好好……”
盛威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的唐秋。
妆也花了,但还是看得出漂亮,但也算不上十分漂亮。在这个五光十色的影视圈,美女几乎是一捞一大把,现代人变漂亮的手段太多了。这个女演员,显然算不上出挑的,五官算不上精致,但组合起来,有股劲儿,一种盛威也说不上来的劲儿。
长得,只能算一般吧。该不会是江一凛动心的那种。江一凛身边多少美女啊……不过盛威转念一想,也难讲啊,一凛那家伙眼光独特,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形容起来都不可能好看啊。由此又多看了唐秋一眼,再次打消了念头,不对,按江一凛的独特眼光来说,她又好像漂亮了些。
盛威笑了笑,天知道她用什么办法让他操了这么个心,但得知她居然是一众选手里唯一一个住在东岸——甚至被他们戏称为贫民窟的狮子洞,心里不免想着这可真是个灰姑娘的故事。
可惜,王子眼里心心念念的人,可只有那个十年前的小女孩,即使她在十年前那一别之后就销声匿迹了——盛威并没有幸见她真容,只是在江一凛仅有的一张小学六年级毕业照里,看到的,是一个眼神有些骄傲的黄毛小丫头,两眉中央是一道红色胎记。
如今,他也是凭借这胎记,替江一凛大海捞针地寻找这个孩子,当然,也得瞒过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