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徐娃带着两只熊猫眼来到肿瘤科病房,
“娃娃,又通宵追剧?”一护士问,
“不是,做正事呢!”徐娃打了个呵欠,
“郑伯整天念叨,说你很久没来。”护士说,
徐娃到几个病人床前看了看,大部份都在昏睡,这是用吗啡止痛的反应,与其痛得死去活来,不如让他们好好睡睡。来得癌症病房的,都是已接受过手术c化疗c电疗等,仍然转移或扩散的病人,现在只能接受姑息治疗,就是挨日子。
郑伯是肺癌患者,半年前发现脑转移,已到未期,医生多次建议他回家住,但他儿子说在外地工作,照顾不了,情愿他留在医院。
“郑伯,这些天有听话吗?”
郑伯望向徐娃,双目茫然,
“我是徐娃,娃娃,您不是想见我?”她在郑伯耳边提高声音说,
“哦,是娃娃,来了,好,好!”其实郑伯思维已乱,很多时不认人,偶然会胡言乱语。
郑伯小声指住窗外说,“娃娃,我跟你说,小鸟飞走了,带着画飞走了。”
“要不再送您一张?”
“好,鸟会回来吗?不要,我怕它又飞走。”郑伯点头又摇头,
徐娃拿出记事簿,描描画画,不久就完成一副简单漫画,
郑伯接过画看,笑得脸上皱纹颤动:“哈哈,好,乌龟好,乌龟走得慢。”
他珍重地把画收到枕头下,就对着黑屏的电视机饶有兴致地看起来,忽然又兴奋地说:“我昨天在电视看见你,在跳舞。”
徐娃啼笑皆非,“是呀!跳舞好看么?”
郑伯想了想,皱眉:“不行!女孩子扭来扭去,不像样!”
“对,对。”徐娃安抚地拍拍他,
过了半隔,郑伯附到徐娃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郑志高最讨厌女孩扭来扭去,他会打你的。”
郑志高就是郑伯的名字,徐娃每次来都这样跟郑伯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一通,他只有一个儿子,一个月才能抽空看他一次,儿子人不错,徐娃跟他聊过几次,有次郑伯叫儿子娶徐娃回家,弄得二人啼笑皆非。
走了几个病房,徐娃下午才有空去看小俊,邓太太说已安排明天手术,
“只是微创手术,小手术,小手术,几天就能出院。”徐娃听了也放下心来。
小俊今天要做很多术前检查,徐娃陪着进进出出,跑跑腿,一轮检查下来已到黄昏,邓太太开始焦急,担心来不及预备术前用品,接到邓先生电话说要加班一小时,她更急不可耐,托徐娃帮忙照看,说半小时就能回来,徐娃昨晚上网看了很多关于儿童心脏病的知识,又见小俊睡了,便答应下来。
邓太太离开后不出十分钟,小俊醒了,他依依哼哼的又想拔心电监护贴,徐娃连忙阻止,哄道:“小俊,乖,不要。”
小俊望着这个有点熟悉的姐姐,瘪了一下嘴,继续手里动作,
徐娃急,想分散他注意,她装狗吠,装羊叫,小俊虽然没再拔线,但就是想哭想哭的样子,徐娃睁大眼,吸气,憋着,囗一鼓一鼓作金鱼状,终于引来小俊好奇,徐娃再接再励,左右夸张拧头摆手,小俊被逗得嘿嘿笑,手舞足蹈,她知道小俊不能激动,一边留心着,一边上窜下跳挤眉弄眼地哄。
程遇刚交了车钥匙给李进前,来到儿童病房就看到一场动物模仿真人秀,他饶有兴味看了一阵,忍不住调侃,“在玩动物园游戏?”
徐娃回头,嘴仍是鼓鼓,双眼圆瞪,还真有点像金鱼,
“又金鱼,又猴子,又狗的,不是动物园吗?”程遇笑不可耐,
徐娃皱着鼻子,摇摇食指纠正:“n一,是宠物医院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