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
不知过了多久,陆沉被自己破碎的鼻涕泡惊醒,他果然还在经堂中,窗外黑蔼蔼一片,不知道几更了。
“怪了,怎么感觉还没睡就醒了?”
陆沉挠挠头,深感苦恼:“距离论道大会不足一月,可我的境界依旧停滞不前,一旦被逐出玄清宫,那么旁支一脉必定会借机逼迫父亲让出家主之位。那时,以夏家的尿性,未必会放我父子一条生路。”
以梦入道也并非他信口胡诌的,而是当他昏睡进入梦境时,头顶时而会浮现四个大字——以梦入道!
“难道真的是我精神错乱?”陆沉也感到迷茫:“不会的,梦境本是虚幻无常,可我三年来始终在做同一个梦,那就绝不会出错,那么问题究竟在哪儿?”
他的眼神暗淡无光,现在的他彻底沦为一个笑柄,所有人包括他的远亲堂弟陆垚也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伺机取而代之。
“这样的凌辱我受够了,我绝不会陷父亲跟大哥于不义之地!”陆沉紧咬嘴唇,像一头嗜血的猛兽贪婪的吮吸那抹淡淡的血腥味,他竭力想要自己清醒,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一丝痛觉,他还在梦境中。
陆沉苦笑一声,他都没发现讲经堂何时变成白茫茫的天与地。
“呼,谢天谢地,终于有人来了!”
突然,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声响起,差点将陆沉吓了一个趔趄。
“什么东西?不对,这是我的梦境,我怕什么,我的地盘我做主啊。”
陆沉豁然起身,目光如鹰般锐利,可是扫射一周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嘿嘿,谁说这是你的梦境,这里明明是梦墟,是我的地盘。”
就在陆沉以为是自己睡懵逼出现幻觉了,那道无从追迹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下陆沉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望着脚下皎白的云彩,吃吃道:“是你在说话?”
饶是他自认为足够淡定,心头还是有些惊慌,嗓子都沙哑了。
“虽然腿在抖,心在跳,甚至还有点想咆哮。但被我吓死,不坏不坏。”
前方,一朵白云像是有意识般凝缩成一团,轻轻飘过来,围着陆沉打转。
陆沉探手,惊骇的发现云朵看似离他不到一尺,却遥不可及,失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中?”
“我是谁不重要,因为连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我还是得感谢你,要不是你连睡三年,打通梦墟,我不知还要被封印多久。”
“梦墟?”陆沉脸色一变,神色骤然变得阴沉下来,咬牙切齿道:“所以我一睡三年,就是在替你打通梦墟,助你脱困,所谓的以梦入道不过是个幌子?”
“咳咳,理论上来说没错,不过我也是无奈之举。”那云朵聚散成一个苦巴巴的人脸,流下一滴滴拳头大的“云泪”,似乎是在忏悔。
“我打你的妈!”
即便早就习惯了旁人白眼奚落的陆沉,此刻也难以平静下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暴跳起来。浑身青筋暴起,朝着云朵奋力抓去。
可是虽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涯,他连云朵的影子都抓不到。
一连抓了半个时辰,他才清醒过来,陷入深深地自责中。他被人玩弄了,荒废了三年时光搭救一朵不靠谱的云,却要害得自己的父亲兄长陪葬。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太没有风度了,一言不合就动手。不就是三年时间,要知道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到不了梦墟,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云朵幻化成一个米高的小人,张手叉腰,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
陆沉嘴角一阵抽搐,被这云朵气急反笑,道:“感谢你浪费我三年时间,感谢你让我沦为一个废物,还是感谢你陷我于不义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