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白衣胜雪的男子静坐在梨花椅上,墨发以同色发带束起,一张脸生得极为清隽俊逸,左眼角下有一颗泪痣。脸色却苍白得过分,看不见一丝血色,眉宇间流露着似有若无的病态。
他的背后有一株灼灼开放的海棠花,在这极艳盛光的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愈发薄弱。
这便是五皇子,登基三月有余的天宁帝。
——夜倾羽。
“老臣参见陛下。”
其他客人在前头的宴会厅里闹得正酣,在这略显僻静的厅中,卫国公秦淮安带着夫人齐齐给主位上的人下跪行礼。
白非墨坐着轮椅,颔首道:“臣参见陛下。”
这不过就是个虚礼,夜倾羽登基之时就曾亲口许诺,赐秦王白非墨无论何时御前免跪。况且他的腿疾也无法如正常臣民那般行跪拜礼。
一手捂着心口处咳嗽了两声,夜倾羽温声道:“皇兄免礼,国公也不必如此多礼。”
白非墨薄唇微抿:“陛下身体不适,何以还要出宫。”
夜倾羽不在意地笑笑,悠悠然起身,走动间那身宽袍大袖的白衣微微振动,让他的身形看上去愈发清减,他道:“皇兄不用这般紧张,今日是卫国公的生辰宴,朕便想着来他府上瞧瞧,没想到皇兄也来了。”
“陛下和秦王殿下光临寒舍,真是折煞老臣了。”卫国公拱手道。
“国公说的哪里话,都起来吧。”夜倾羽微笑着示意他们免礼起身。
沈知晚站在最后,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就在一刻钟前。
她打秦昭宁时碰到了夜倾羽,正当她不知所措时白非墨突然出现,所以她也就没有听清,那时夜倾羽话语中隐含的那一丝杀意是不是错觉。
她偷觑着主位上的白衣男子。
不同于四皇子夜清寒的玩世不恭,以及二皇子白非墨的清冷淡漠,夜倾羽自小修雅如竹,仁德兼备,在坊间颇有名望,因此他被选作太子人选时几乎没引起什么争议。唯一不好的,就是他是个病秧子。
他是沈知晚的第三个前任。
这是她猜的。
原因很简单,原主有两位前任和皇室有关,先帝的五个儿子里大皇子已逝,三皇子云游在外多年,四皇子又明显不是,除了白非墨,剩下的便只能是登基为帝的五皇子。
“皇兄,不知这位是”沈知晚想得正入神,突然听到话题转到了她身上。
卫国公和夫人亦跟着看向沈知晚。
方才听到下人通报出去时,就看到自己女儿正对这名女子破口大骂,夜倾羽和白非墨一左一右出现在旁边,卫国公的脸登时拉了下来,厉声喝道:“住嘴!”
说罢不管秦昭宁是何反应,命下人将秦昭宁强行带下去。
那种场合发生了什么一看便知,熟知自家女儿心性的卫国公心情复杂,见夜倾羽和白非墨都有意没有提起这件事,便识趣的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毕竟受欺负的是自己的心头肉,看向沈知晚的目光自然友好不到哪里去。
对卫国公和他夫人的不悦视而不见,白非墨瞟了一眼沈知晚的方向,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她是臣府上的粗使丫鬟,方才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沈知晚立刻配合地跪下,额头紧贴着地面:“望陛下恕罪!”
夜倾羽闻言轻轻笑了一下。
他的声音一如他这人,温温雅雅异常清越:“朕又不是什么蛮不讲理之人,皇兄不必这般紧张,是朕突然出现吓到了她才是。”
沈知晚跪在地上不敢出声,很快听到白非墨那冷得直掉冰碴子的声音接着响起:“臣知道陛下心胸宽广,但的确是她冲撞了陛下,实乃大逆不道,就算陛下不罚她,臣也不会轻易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