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大亮,雾气中透出隐隐的凉意。不远处一辆牛车在缓缓而行,车轮压到石子嘎达嘎达的声音在这灰蒙蒙的早晨里格外响亮。
“这位公子,你是参加科考的吧。考完了回家了?”牛车上坐着一个老汉,手里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对着车后面问了句。
车上堆着许多干草,草上还睡着一个白衣少年,白白的皮肤里透着微红,五官清秀而温和,唯有那一双剑眉如刀刻一般,与这本来只能算清秀的五官相配起来却并不显得别扭。反而给人生出一种玉琢精雕之感。少年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细细的嚼着,一双眼睛微微的眯着,好似在认真听前面老汉的话,又好似已经睡着了。半晌,才听见少年懒懒的回了一句唉,“落榜了呗。看来仕途是与我无缘了。还是回家种田去吧~”那感觉到老汉听到这么一句,笑了笑,“小公子啊你可就别这么放弃了呀,我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书读的不多,我要是有那个读书的条件,我肯定拼死也要考个功名做做,这次没考上下次,接着考嘛,总会中的。”
说到这儿,老汉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代,眼睛里闪着一星一星的光芒。
“一次?我都考了三次啦,每次刚好在我前面一个的就是最后一名,到我就没了,我怀疑我都怀疑是那个阅卷官看不惯我了……”少年说着还气愤的吐出了嘴里的那根狗尾草。微微坐了起来,眼神里尽是无奈。
“考了三次?!额哈哈哈……”牛车在老汉尴尬的笑声中越走越远,顺道还惊了树林里正在打瞌睡的乌鸦……是的,这个牛车上的少年就是书生白无苏了,“饶南第一金”白家的一根独苗苗。他爹老来得子,可把这个儿子疼到了心肝儿里,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这样子能考上个功名,当个官。
恩……原因嘛~可能就是因为家里是靠卖金器发的家。他爹年轻的时候也没读过多少书,后来跟一伙人去淘金,干了几年后想方设法开了一个金器行,又在夫人娘家的帮助下在饶南金业中扎了根。当面许多人倒是老板老板的叫,背地里可都说他是个暴发户,运气好才发了家,那天不知从哪儿听来了,脸给气了个通红。
“爹,你看我抓的这个蛐蛐儿大不大?”
那个没有太阳的午后,当时才六岁的白无苏就正好撞在了他爹的枪口上……
“抓什么蛐蛐儿!儿子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必须得给我好好的用功读书。考个功名回来,让那些碎嘴的看看咱家是不是没文化。”说完就把白无苏给逮进了书房。
从此,年幼无知的白无苏就被没收了玩泥巴、抓虫子、下河洗澡、和二牛小桂一起上山捉野鸡的时间……
偶尔偷偷跑出去玩儿,不到半刻钟就被抓回来了。
“儿啊,你我也是为你好,你好好用功读书,别再淘气了啊,乖……”每当这个时候,白无苏的爹就开始对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直到白无苏受不了,乖乖回书房为止。好在白无苏的娘是个走在思想前沿的的,并不觉得儿子考个功名有什么好,还偷偷给白无苏送了好多小人书进书房~
白无苏从小时候就觉得他娘是一个精神支柱一样的存在。每次快被那些枯燥乏味的书逼疯了的时候,他娘就会恰巧给他送些志怪市井杂谈什么的减减压。这次是白无苏最后一次参加科举了,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凡事不过三,都参加三次了还是过不了,那就真的是没缘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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