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身上掠过,“我的人,岂容人欺?”
在场被他扫过的女郎夫人皆是不由瑟瑟,心中无比庆幸方才没有为了巴结卢太后而给阿妩暗地里使绊子。至于方才的方手帕……燕侯说它为何,它便是为何。旁的她们也无心思,更无那胆量再去深究。
“时辰不早,太后,陛下,准备开宴罢。”蔺荀仿佛终于想起了被当做背景的太后与帝王。
太后的胸中已然喷火,可面上只能端着僵硬的笑点头,“……好。”
“今夜宴上,我不想看见在场之人。”言外之意,是要将今日花园的这些全部排在今夜晚宴之外。
言末,蔺荀也不管卢太后什么反应,径直拉了阿妩便走。
阿妩深纳口气,回想整件事情,不由冷笑。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先前她满心提防,以为卢太后将她引走是要做什么手脚,谁知她什么也没做,故此她便渐渐放下了一些戒备,回到了花园。
她先前本不愿与卢三娘子等人正面交锋,可惜那时她们已不请自来,卢太后也借故离了现场。
说白了,今日卢太后引她换衣,为的便是声东击西,虚晃了一招,她最终的目是引卢三娘等人入花园,故借卢三娘与她争执,静候蔺荀前来。
至于目的……便与那方帕子上的内容有关了。
阿妩进宫之前便早有准备,她处处设防,小心谨慎,未料还是棋差一招,着了卢太后的道。
阿妩走时,眼风恰好自刘矩身上掠过。
她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她与少帝感情并不算十分深厚,只是……她到底曾真心实意地将他当做阿弟来看待。
犹记当年她伯父登基初时,各方人马虎视眈眈,曾有一次有人欲对刘矩下手,买通了他贴身宫人,在他膳食里放了毒。结果她先误食,发作在他之前,误打误撞救了他一命。
刘矩躲过一劫,她却因此排了好一阵毒,休养了数月。
到底是自己从曾以身救过的小郞,阿妩对他的感情自与常人不同。
人有远近亲疏,此乃无可厚非。
但今日他与他母后后联合起来引她入局,不由让阿妩感到情绪颇有些复杂。
阿妩忽觉悬在腰间的荷包沉甸甸的,下意识伸手捏了捏,顿住脚步。
蔺荀沉着脸,目含询问。
阿妩当着他的面将其解下,交给桂妪,“这是入宫之时备的桂花酥糖,阿妪交给陛下吧。”
蔺荀神色冷凝,忽而一嗤。
她今早急腾腾的,便是为了捣腾这个?眼下卢太后与魏帝的态度,她难道还不清楚?
阿妩从他面上窥出了他的嘲讽,抿唇道:“以后……不会再做。”
桂妪到刘矩跟前时,他十分意外,因方才蔺荀暴行,他的神色并不好看。
“此为何物?”他接过桂妪递过的荷包,神色算不上友好。
桂妪暗自摇了摇头,语带嗟叹,“翁主亲手制的桂花酥糖。”
见他不为所动,桂妪补充道:“陛下幼时极爱此物,不过……时间已久,那时陛下尚且年幼,兴许已不记得了。”
“老奴告辞。”
“什么腌臜物?竟也敢送!”卢太后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沉不住,借着这桂花酥糖发作起来。
刘矩本想叫人将那荷包扔下,可临手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一怔,改了主意。
他将荷包打开,里头还包着一个油纸包,待打开油纸包,里面几块金黄的酥糖便映入眼帘。
刘矩默了半晌,放鼻前一嗅,不由一怔。
他的脑海里浮现多了一些模糊的倒影。
他的确不记得她了,但他又似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