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焰从噩梦中醒来,手机屏幕显示五点二十七分。
若是平时,他会倒在床上美美睡个回笼觉,可是今天,他不想将噩梦继续,室友王人杰正睡的香甜。林焰悄悄起床,从上铺爬下来,穿上跑鞋,出去沿着山道跑步。
自从因打架斗殴被省帆船队开除,他就没有进行过体能训练了,蜿蜒的山道起起伏伏,跑起来很是费力,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像是有人在他胸口装了一面大鼓。
林焰很享受这种极限的感觉,身体上的强压渐渐驱散了噩梦的不适,让他专注于路和远方。
他相信,只要速度快,就会将童年阴影抛在后面,追不上他。
跑步是这样、帆船也是、冲浪也是。所有的比赛,他的对手其实都是自己。
绿岛市位处东边,天亮的早,夏季早上四点就亮了,到了六点,阳光已经见缝插针似的穿透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林焰穿着工字背心的脊背上,点点与斑斑。
前方是一片刚刚竖立的霓虹灯招牌——“山海·印象”
才半个小时,他就翻阅了一个山头,速度够快。
他做了个几个拉伸动作,打算以同样的速度往回跑——六点半要做给咖啡机预热等早餐准备工作。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三间大瓦房里出来,钻进一辆车,开下山。
林焰认识这个人——此人叫做田雨辉,是木夏家的民宿有三年工龄的管家。此人手里有许多高端客户,来民宿的时候指名要他服务,他擅长品酒调酒,向客人推销各种昂贵的酒水,民宿地下室的酒窖,一半都是他卖出去的。
每个月单是酒类的提成就好几万,有时候超过十万,林焰很是羡慕,他要是有田雨辉的客户资源和手段,一个月就能还清欠款,不用总是躲避木夏“林焰今天还钱了吗”的眼神。
田雨辉一大清早从竞争者正在修建的民宿里走出来……
傻黑甜林焰推测:田雨辉八成要跳槽。
那么问题来了?要不要告诉老板?
林焰一边往回跑,一边思考这个问题:
换工作再正常不过,跳槽又不犯法,没必要像个告密者似的讨好老板。何况,告密对我又没有好处。
可是,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做没事人似的,好像也不对……
林焰一路纠结跑回民宿,擦桌子、烤土司、煎鸡蛋做早餐,七点半木夏一手提着花篮,一手牵着还在揉眼睛打呵欠的三胖从房间跑出来。
黄色大鼻子娃娃车准点停在门口接人,隔着落地窗,林焰看见木夏把三胖抱到车门台阶,亲了亲小肉鼻,把昨晚半夜赶工的小花篮递给老师。
花篮里两朵鲜红的玫瑰花似乎灼烧着林焰的眼睛,他别过脸去,转身做咖啡。
一个女人,纵然总是一副讨债鬼的可恶模样,但忙于工作还要负担一个五岁男孩的人生,迷信电视上吃整条鱼的营养专家,做出连鱼头一起打成鱼尸糊糊等黑暗料理、熬到半夜坚持做完幼稚园的功课,挺不容易的。
但,空口无凭,一边是三年老员工,一边是欠债负二代,木夏会相信我的话吗?
高压的生存环境下,孤立无援,林焰学会思考,分析利弊了。
民宿的员工门围坐在大木桌上边吃边开晨会,从表面上看,气氛依然其乐融融,最近民宿天天客满,大家赚的多,心情好。
林焰留意同事田雨辉,觉得他似乎一直在瞟木夏办公室的位置,还探木夏的口风。
田雨辉:“今天周五,啤酒节开幕了,大家去啤酒城放松一下?”
赵小咪的思路十分贤妻良母:“啤酒在那喝不是喝,那地方还贵。”
田雨辉从兜里摸出一摞花花绿绿的票卷,“我一个客户朋友送了十几张啤酒城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