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每逢牡丹花开的时节,就会有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现身禅院,她身穿长袖罗衫,黄色长裙,肩披碧色披帛,娇美的如同月下的露珠。她会在亭中焚香,然后就恭敬的侍奉在圆觉禅师的身旁,于她而言,这是对佛的供养。
虽然老和尚一心礼佛,至诚无比,即便是美人在侧,依然心如明镜。
不久后,一位顶有肉髻c胡貌梵相的比丘自夜空飞来,施礼之后说“凭借大师的德行,足可成为大士,你又何必因为那一丝杂念耽搁了自己一世的修行呢?”
那个比丘言罢,忽然腾空而去。
圆觉禅师因此反思良久。他自信自己已经胸无再念——直到他看见了那株亭下的牡丹,心中才忽然一阵悸动。可他又自信没有为那个花妖动情,或许,曾经有过一丝丝心动,可那稍纵即逝。难道,那心中曾经泛起的一道涟漪也能成为罪孽的根源?!
他本想忘掉世俗的一切,超然世外,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遇到了一个麻烦。他发现心中什么都忘光后,还是剩下那一株牡丹,而且是越想忘越忘不掉。
罢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起那位地藏王菩萨,圆觉竟也变得豁然,成不成佛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随缘吧。
如此一恍便又是十年。
圆觉禅师住持启圣禅院,精通大乘和小乘教法,主讲《华严经》,以灯传灯,讲授佛法数十载,以至于“慕道而来着盈塞于堂室”。圆觉禅师也因此结识了一大群的王公亲贵。
有一天,朝士数人在清裕山结伴春游。因为清裕山中有梨花,众人就带着酒菜来到梨花树下,名曰“为梨花洗妆”,不过就是寻芳而为的风雅狂欢。
玩累了之后,他们就来到了启圣禅院,圆觉禅师亲自接待了他们。
当时,后花园中有一株白牡丹花开正盛,众人就在院中的小轩中席地而坐,饮酒作诗。
酒过数巡,众人已多有醉意,因为玩的十分开心,倒也不觉得太累。一人看着院中牡丹感叹说:“牡丹花盛开的时候美丽而华贵,可以做百花之主,只不过颜色太过单调,除了浅红c深紫c白色,就没有其他颜色了。”
圆觉听后,笑着说:“诸贤没有见过,可并不代表没有吧。”
“大师笑话,难道牡丹还能如鸢尾那般开出蓝黄之花?”
“我走遍大江南北,看过无数牡丹,也没见过什么新奇颜色啊。”
“是啊,牡丹除了这三色,还能开出什么样花,简直难以想象。”
众人纷纭之后,都来了兴致,于是有人诘问:“大师见过其他颜色的牡丹花吗?”
“以前在其他地方见过一次,不过路程很远,即便是骑马也没有那么容易达到那里。”
因为老和尚说不出牡丹出处,众人认为出家人在说诳语,于是又非常固执地继续盘问。
圆觉在无奈之下,笑着说:“如果诸位君子真的要赏花,老僧确实是有。不过,你们要看的话,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要把这朵花的消息泄露出去。”
听说有奇花,众人早已没有喝酒的兴致,纷纷发誓说:“终身不复言之。”
就是说一辈子也不对别人说这件事。
圆觉禅师见众人信誓旦旦,于是带着那几个人走出后花园,来到一所偏僻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一株木棉巨冠参天,落下一片树荫。因为大树的缘故,院中遮天蔽日,一片清凉,石阶和墙根都长满了青苔。可是除了这株木棉,再无其他花卉。
“花呢?”众人疑问。
“请随我来。”圆觉禅师来到房前。
这大概是一间留作静修的禅房,古朴清雅,除了窗外悬挂的莲花幡像,再也没有其他修饰,甚至连窗棂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