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对方首先发问。
“回来有半个月了。”
“老四几乎杀光了他的兄弟,为何偏偏留下了你?”不知是疑惑,还是愤慨。
祁凰漠然道:“四皇兄说,因为他需要一个同类,一个可以互相舔舐伤口的同类。”
闻言,老者仰天大笑:“同类?好一个同类!”
“儿臣不认为,自己和他是同类,除了在憎恨您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共同点。”
明明因憔悴而显得浑浊的双目,陡然间雪亮清明,带着如刀剑般的冷意,射向祁凰:“恨我?”
祁凰微笑,她知道,在这片刻的凌厉后,不过是老者的装腔作势罢了,如今的他,已经没有了威严的资本。
“是,我恨你。”
“因为我伤了你母妃的心?”除了这个,也没有其他原因了。
“不。”祁凰摇头:“我很您,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我很你,是因为你让我看到了太过的薄情寡义,太多的铁石心肠,太多的自私自利,你让我的世界,充满了阴霾,充满了怨恨,充满了失望,充满了怀疑,以至于如今的我,变得多疑冷漠,变得脆弱自卑,我不敢去爱,不懂去爱,更不懂何为爱。”她苦笑:“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的回答,让男人感到有些意外,面对她满怀仇怨的眼,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不过,一切已经不重要了,我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因为过去的错误,而遭受到惩罚,真的很满足。接下来,我要去过属于我的生活,而你,将继续在这种痛苦中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凰儿。”男人踉跄两步,企图追上离开的她:“我不是故意的,你母妃是你母妃先背叛我的,她和宫中侍卫私通,以巫术给我下咒我c我也是气急了”
呵,原来如此。
宫中严禁宫女与侍卫私通,背后的原因不是因为三公主,而是因为夏婕妤。
冷笑从唇齿中溢出,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那个男人,依旧如此自私。
“与侍卫私通?你怎么不想想,以夏婕妤的本事,若真的要治你于死地,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么?一切,不过是有心之人的栽赃罢了,你若真的爱她,就不会听信谗言,你若真的爱她,就会毫无保留信任她,你若真的爱她,就会不遗余力找出真相,还她清白,可事实上呢?你却用最残忍的方式,将她推下深渊。”回过头来,浅笑娉婷,眉眼如画,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小女儿姿态:“对了,临走前,有件事我得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儿子,更是与皇室没有半点关系,夏婕妤不知从哪找了个婴孩,用这个婴孩,代替了真正的七皇子。”
说完,在老者震惊诧异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晗光殿的大火,烧了整整几个时辰,像是怎么都停不下来一般。
半边沉郁漆黑的天色,都被熊熊火光照得亮如白昼。
皇宫依旧是混乱不堪,人仰马翻之景。
也许是安逸了太久,就连专职保卫皇帝的金甲御林军,此刻也显得有些慌乱,面对突然闯入的乱臣贼子,竟节节败退。
而位于事件最中心的祁寒,却是唯一一个镇定自若之人。
“来了多少人?”御书房内,男子闲适而坐,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面前的奏报,一手轻轻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随意向身边的心腹问道。
心腹回答,“大约二三十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呵果然符合皇叔的性子。”祁寒合上面前奏报,掀了掀眼皮,快速朝窗外一瞥:“朕没有去找他们,他们反而送上门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皇上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