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味就是话里藏话,或是话里没有话也要故意好像还有话——总结来说就是喜欢故弄玄虚,所以大家才认为他这个人高深莫测,有些女生觉得他如此迷人,比如何子萱,有些女生觉得他莫名烦人,比如周礼诺。
她无言地凝视着他,虽然对他要考央财的理由没什么兴趣,但又有些说不上来的恼火——他的行为很像当她买了一个颜色怪异但出挑的铁皮文具盒后,他也买了一个——为这种幼稚的跟风行为生气的话,那说明她也很幼稚,所以周礼诺决定不发火。
“周礼诺,你就好好备考吧。”裕琛玩味着她的态度,露出了劝慰的笑容,“别被我影响了。”
“你影响不到我。”周礼诺冷哼一声。
回到小区时已经是接近晚餐的时间,梁枫去医院找他爸爸了,易学佳走路拖拖拉拉的,周礼诺意识到她可能有话想对自己说,便对和自己住同一栋楼的裕琛说:“你先回去吧,我和佳佳还想再走一走。”
裕琛于是独自远去,易学佳不满地冲周礼诺抱怨:“干嘛说话这么亲热?”她阴阳怪气地模仿道,“还‘你先回去吧’,听着跟你们是一家人似的。”
“你干嘛?”周礼诺勾住她的手指,逗她,“我还没问你呢,怎么他什么都跟你说,和我同一个大学志愿,你也没告诉我,你们怎么这么亲热了?”
“我跟谁亲热也不跟他亲热。”易学佳急道,“你不会看不出来吧?裕琛喜欢你。”
“这我还真没看出来。”周礼诺迟疑地说,“他一直在故意恶心我。”
“他不喜欢你干嘛追着你跑去北京?”易学佳问。
“这你得问他。”周礼诺皱起眉,“你为什么要冲我发火?”
见到她似乎不高兴了,易学佳也委屈地低头往前猛冲几步,然后又冲回来,像极了一条想和主人闹脾气又怕惹主人失望的大狗,她一时间总结不出来自己到底哪儿窝火,于是才表现出一副要找周礼诺麻烦的样子,“我没冲你发火!”她吼,“我是气我自己。”
周礼诺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她长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易学佳的脸,用温柔得好像月光般的眼神示意她不要着急,慢慢梳理心情,无论是多幼稚的话,她也愿意听。
“你别笑我”易学佳于是坦白,“我是嫉妒他了,他说想考哪里就考哪里,怎么他可以那么轻巧就做决定?想陪你去北京的人明明是我,怎么变成他了?”
“神经病。”周礼诺用食指戳一戳她的脸颊,却是宠溺的语气,“你根本不需要和他比,一百个裕琛也比不上你啊,傻不傻。”
“抱抱。”易学佳摊开手。
周礼诺自觉往她怀里钻。
“真不想和你分开”易学佳使劲深呼吸一口,像是要把周礼诺的气味好像喝水般咽下去。
傍晚有凉风,临近九月,这些天里气温已经降了不少,不像月初那么热了,站在树下的两人还能感到有点儿冷。
“早得很呢,这么急着就说要分开。”周礼诺轻拍她的后背,“就算分开了,还能再找回来呀。”
易学佳枕着她的肩,乖顺地点点头。
虽然被周礼诺安慰了,但是易学佳也知道什么都没改变,她步履拖沓地走在回家的楼梯上,快到门口时隐隐听见父母又吵架了,但这一次他们的分贝经过了克制,不再嚷嚷得能穿透邻里的墙壁,易学佳于是贴着门仔细听了一会儿。
“那怎么办?这窟窿总得添上。”林碧光幽怨地说,“你找徐师傅再借点儿钱。”
易诚实回话道:“老徐是借不上了,他家孩子马上要出国,全家人都砸锅卖铁不够,还跟人借呢。”
“你看看别人的爹,都知道钱是给孩子存的。”林碧光恨铁不成钢地尖叫了一声,“你倒好!还打上孩子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