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去完工作室，姚歌回到家跟爷爷奶奶说了自己的打算，老爷子坐在沙发上，沉思着不说话。奶奶从里间的厨房出来，看了看她爷爷又看了看姚歌，欲言又止却率先打破了沉默。

    “小歌啊，这件事我是反对的，不是反对你帮助他上学，而是反对你那么尽心尽力，如果你连人家创业的钱都想好了，那我问你，如果人家就想找个体面的工作呢？你是不是还要帮忙解决工作？”

    “你也是看过《红楼梦》的，里面探春说过的一句话，我想你应该是记得的‘叫我怎么拉扯这也问你们各人，那一个主子不疼出力得用的人？那一个好人用人拉扯的？’有的时候我们帮助别人只需要给她希望和方向。”

    “如果他够努力会有更好的结果，如果他不努力，说明本就无需多费心神，而你现在做，是在大包大揽，你这是仗着你手中有钱，叫我说给上几十个学习上进的大学孩子一人发点就够了，你李叔叔家的女儿在大学工作，我相信一个大学找出来这么些人还是可以的。”

    奶奶一瞬不瞬地看着姚歌，用少有的严肃的口吻跟她讨论这件事，奶奶是不希望姚歌全力资助某一个人，古今中外的历史上确实有那么几个人因为别人的资助飞黄腾达，甚至还有皇帝，刘邦、朱元璋等等。那也会因为他们本身就天赋异凛，平常人得到了超出他们可以得到的资源，常常会失去本心或是自我膨胀。

    “可是我如果这样做，根本没有改变他们所处的环境啊，他们依然很穷，没有改变自己处境的力量，可是如果把这笔钱用到一个人身上，那他改变命运的几率会增大很多。”

    “小歌，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即使你手里有点钱，你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孩，你改变不了任何人的处境，所有人的处境唯有自己才能真正改变。”

    “不说别的，你就说你那个表姐林舒，你妈妈对她不好么？那她为什么要嫉妒你，陷害你？是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贪婪的，得到了就还想要更多，你一直资助他，对她来说，她觉得你的帮助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不仅不会感恩，但凡你有一点做的不好，就会心生怨恨，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你根本无力去改变的事情。”

    “我知道你想跟我说《窈窕淑女》，问题是你觉得茫茫人海中有几个人像女主角那样努力，独立？如果她不珍贵会让那么多人惊叹！？”

    年纪大了，看的事情太多了，不是不想让小歌去试一下那百分之几的概率，而是这件事不是可以实验的，因为人性最经不起考验，奶奶不想姚歌感受到来自人的最深的恶意，报纸新闻上见到的那样的事情跟自己切身经历是不一样的。

    “你觉得有钱，人就不会有罪恶了么？”老爷子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悠悠地叹了口气：“你这不仅仅是天真，还是在践踏别人的尊严，难道穷人就没有善良的人？你应该听过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

    “人的善良与否跟很多因素都是息息相关的，绝不仅仅是钱就能解决的。你觉得张敏她姑姑把她儿子带来，她儿子会不清楚他母亲的意图？，但是他拦了么？他没有，那天你奶奶也讲过，她姑姑背信弃义，贪得无厌，你觉得她的儿子在她的影响下又会是什么样子？你怎么会觉得你能改变人的本性？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的？晚上把字帖抄一遍，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明天早上给我。”

    “我知道错了爷爷。”姚歌弱弱地答应了一句，她做这各打算的时候也觉得有些欠妥，可是一想到这笔钱来得让人如鲠在喉，就急于甩掉他，却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不过一本字帖，整整厚厚一本，明天早上就要要，姚歌已经无力吐槽，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姚歌也知道自己有点想当然了，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没有人会是她的试验品，因为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