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风真正吹到脸上时，李牧才想起现在已是冬天。南北的季节差异实在太大。

    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地从东门出发，向东方行进。铃铛声“叮叮当当”响成一片，每辆马车上都竖着高高的旗帜，上面写着大大的“楚”字。

    李牧和童翔伟各骑一匹马走在队伍的最后，而在最前面的牛车里，方老头正对着包括李小玲在内的三男两女讲着关于修仙界的种种。

    马车里不时会传出两三个孩子的哭声，由高到低，最后变成哈哈大笑。

    李牧津津有味地听着马车里的动静，感受着这群刚刚离开父母的孩子们的变化。

    应该是为了楚国的伟大国策，当李牧早上按要求来到东门时，才知道自己要护送的孩子有多少。全城十岁以上的孩子全都被送到了马车上，尽管有的孩子在地上哭闹打滚，但父母并不多待。等最后一个孩子被送出城后，东城门的大门紧紧闭了起来。

    在昨晚的聚会上，方老头又发现了四个神魂觉醒的孩子，此时心里十分高兴。不知为何，童翔伟今天倒是格外沉默，静静地骑着马，一言不发。依旧穿着男装，从外表上看和男孩子的确没什么区别。

    昨天的话她没有讲完，李牧也没问：如何解开封印。

    车队走走停停，或是让孩子们小便，或是休息一会儿了。因此，走了一天，也没走出多少里路。

    也许是嫌太烦人，有的马车上的铃铛已被孩子偷偷摘下来扔在了路上。漫长的旅行，常会使人烦躁不堪，方老头不得不常出来管束一二。

    只有死亡，才能使人真正清醒。当被野狼拖到树林里的女孩的尸体被找回来时，其他人才真正意识到，死原来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没有了抱怨，反抗，挣扎，安静地听从安排，认真地完成每一个要求。

    李牧又一次体会到了人性。在营地旁边，李牧默默地将女孩的尸体收拢好，放在坑里。女孩死前的惊恐表情，看得李牧十分纠结。

    “她本不该死的。”李牧看着童翔伟。

    “但你没救她。”

    “我现在后悔答应护送你们了。”

    童翔伟没有接话。

    “不要再试探我了，没多少意义的。”

    “那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去死？”

    “你忍心吗？”

    “我没保护他们的能力，所以，不是忍不忍心的问题，咱俩不一样。”

    “你。”李牧气得说不出话。“他们可都是你们楚国的后代。”

    “但他们死的值得。”

    “你们，你们这群卑鄙小人。”

    “原来你这么善良啊！”

    当人类被价值衡量时，是不存在道德的。

    李牧不愿让别人看到自己出剑，这是他封魂后最大的保障。只是没想到方云明会这样无耻，拿孩童的安全作为诱饵。李牧已尽可能将人想的丑恶了，现在看来，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看着已经布置完备的大阵，李牧提剑入了丛林。在之后的行程中，方云明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童翔伟看李牧的眼神，多了一层厌恶。直到几年后，李牧才明白这厌恶的来源。

    八只成年虎带着幼崽在马车的外围，孩子们的小脑袋在马车上转来转去，又好奇，又害怕。路途的安全总算有了保障。

    时至今日，李牧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立无援。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担负起这些孩子的安全，自己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和李叔一家四口的情分，在到达边防城的时候，就可以断了。

    李牧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发现的。当剑锋真正指向方云明时，方云明才明白，自己的笛子和那把伴生剑比起来，差距实在太大。

    “别以为我杀不了你。还有你们，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