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老爷对待流言的法子简单粗暴, 就是加快它的发酵, 将事情变得荒诞了, 自己的两大喉舌——望江楼和浮云间才好义正词严的发声,将视线从“后院秘闻”转移到“举国盛世”上去, 顺便给十日后的边军献俘造势。楚将军可是兴致勃勃的要将去年一役的成果端出来打议和倒贴派的脸呢, 大家好好聊聊这个才是正经。
这些事儿不用他亲自操办, 自有人看了他的书信去执行。现在的问题是余氏到底为什么要自尽:“殿下可有什么想法不成?”
燕王懵逼:“本王也不知道她哪儿不对劲啊。”按说就算孝期咳咳, 事儿捂住了, 大家有了遮羞布就算完,他其实还挺宠余氏和幼子的, 好端端哪里逼到她闹上街头去?
“那您这就派人, 去把余氏身边伺候的人都控制住悄悄带过来。她屋子里的东西也不许别人乱动,让您的心腹亲自盯着搜一搜, 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这个可以有!燕王一拍大腿, 让自己的王府长史去照办。沈安侯又开始敲边鼓:“不知道余氏是哪里人士?父母是干什么的?”
余氏却是个犯官后代, 父母早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她在乐坊长大,某天被燕王殿下看中了颜色,往圣人跟前求了一求,便被穆荇送给了她。
“那她在乐坊可有其他交好的朋友姐妹?”沈安侯脑补了一下为父母报仇的恩怨情仇, 觉得可能性不大, 但也不能忽视了:“让人去问问, 看看她可有透露过什么不寻常的想法, 或者是否有奇怪的表现。”
剩下的便是等待, 如果是沈安侯自己家里, 大约还会让狼牙们盯梢一番,看看府里下人有没有和外头悄摸联系的。但王府水深得很,沈安侯也不想没事儿找事儿,还是看看初步调查的结果吧。
燕王府暂时没消息传来,乐坊里倒是有了些回复。穆崇的长随亲自去问的话,回来脸上就有些不好看:“其余倒是没什么,只一条——有个和余氏玩的好的,看到过蜀王送她东西,后来余氏还无意间说了一句,自己是要去蜀王府的。”
怎么又扯上老大了?燕王眼睛一瞪,就像去找穆岳的麻烦,被沈安侯阻止:“这不能说明什么。余氏在乐坊,于各位王爷来说不过是个玩意儿。您能想到让圣人赐下余氏,就不准蜀王比您先一步看上了人家?只他不如您这般受宠,肯定要找个好时机再与圣人提,哪想您会捷足先登呢?”
这也不是没可能,虽然燕王有些膈应,好歹被沈安侯摁着坐住了:“他们认识不代表现在有首尾,咱们还是再等等,有了实证再发难,没的让真凶逃脱,圣人还要说您办事不牢靠。”
最后一句才是最重要,穆崇刚惹了亲爹的不快,可不得小心谨慎些。有沈安侯劝着,燕王愤愤的喝了口茶水,决定回头再报复自家大哥。又过了半个时辰,燕王府的人也回来了:“余氏屋里的贴身小丫环看情况不对就想溜,被我给拿下了。”王府长史是个明白人,将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丢进来:“还没来得及审问,请殿下发落。”
有什么好发落的呢,要么说要么死。小丫头也不是多么忠心的,被吓了几句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家主子的异常给说了:“前天,前天晚上,庶妃娘子见了个婆子,不知怎的就慌了神。她说自己惹下大祸,只怕活不了了。可昨日晚上娘子突然又镇定了,亲自带着小殿下歇息,早上还说要领着小殿下到外头晒晒太阳。等我们回过神来,娘子娘子就不见了。”
这话说的有些混乱,沈安侯还是理清了状况:“你们娘子前天见了个婆子,知道自己要遭殃——你可知这婆子长什么样儿?”显见着这是个关键人物,大约就是她告诉余氏,穆崇知道了她的秘密——小殿下不是亲生的,穆崇已经打算要弄死他们娘俩了。
那小丫头努力想了半晌,丧气的摇头:“娘子没让我们上跟前去,我没看见长相,就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