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劝服,而是与他分说利害,让他自己做选择。”沈安侯慎重道:“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对你好’,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胡乱做决定,甚至伤害到别人,是最没有道德感和责任感的事。”
沈汀细细一想,也肃了表情领教:“是儿子想岔了,大哥想做如何决定都该是他自己的自由,我只给他建议就好。他若有了决断需要我帮助,我再倾尽全力助他也不晚。”
“聪明孩子。”沈安侯欣慰的摸了摸他的狗头道:“去吧,翻墙的时候小心点。”
沈汀拍了拍胸脯,一阵风的跑了。他在金台庄训练的不错,一道矮墙根本拦不住他。而沈淞那边荒凉的很,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看到猫儿一般落在院墙下的堂弟,沈淞还有些好奇:“你昨日才拿了书本纸张来,今日怎么又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儿?”
沈汀这次却带着几分严肃,拉着沈淞进了里间,孔氏极有眼色的坐在外间敞开窗户拿着针线,让小喜墨竹守在门外。
沈淞看到沈汀并未阻拦妻子的举动,就知道今天要说的事儿不简单。果然两人才坐定,就听到堂弟压着嗓子小声问:“大哥,如果我说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能带着嫂嫂离开二房,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什么?离开?”沈淞皱眉,心中升起浓浓的担忧:“可是我父亲要出事了?”
真是个忠厚老实的。沈汀对这次劝说的成功率打了个问号,摇了摇头道:“二叔在国子监呆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儿?只是我父亲要去琨郡上任了,他有意把你也捞出去。”
只是凭沈放和沈敬的关系,这出去绝不只是普通的带着子侄历练那么简单,说不定自己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再难回来了。沈淞低头想了想,轻声问道:“我这破败的身体,便是去了也是给大伯添麻烦吧。”
“我爹既然能选中你,自然是因为你可以胜任。”沈汀和堂哥关系不错,虽然打定主意不干预他的决定,心中还是有几分着急:“再者说,你留下来又能如何?难道二叔还会给你谋个好前程不成?”
他父亲哪里会管他?只恨不得他立时去了,便能抹去心头的那丝污点。这段时间冷眼旁观,沈淞便是有几分单纯也早已被消磨干净,更看得出父母的心思。再者他身为男儿,难道真一辈子靠着孔氏的嫁妆苟延残喘吗?若是有大伯铺路,哪怕只是个小官小吏,有些许俸禄撑起家业,也能让他对自己多些信心,多些肯定。
“伯父是个什么意思?我总不能和父亲断绝关系吧。”沈淞轻声道:“便是我大不孝,父亲也不会同意的,他宁愿我死在家里,也不会让我出去丢人现眼”
“这么说你同意?”沈汀惊喜的打断他的话:“你只说愿意不愿,如何操作自有我父亲,总之不会让你和二叔的名声有碍,还让你父亲心甘情愿送你出门。”
“若真能如此,我又有什么不愿?”沈淞口中应的轻快,只心中还有一丝希望,希望无论大伯用了怎样的借口,父亲母亲还是愿意挽留他。沈淞露出一个似哭非笑的表情来:“让大伯试试吧,要是我父亲同意了,我便跟你们走。”
无论事情成与不成,大伯与沈汀的恩情,他都会铭记在心。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已经成了整个家的拖累,父亲毫不掩饰厌恶之情,连母亲都渐渐不再过问他的事情。若非有大伯一家的帮衬,自己在这个家只怕根本活不了多久。
哪怕这段时间他总是劝着自己心胸开朗,告诉自己人生不得意十之八九,可谁又希望自己被亲人抛弃,甚至入目皆是鄙夷的目光?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唯一的牵挂只是自己的妻子。孔氏是真心待他的,若是自己去了,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呢?哪怕只是为了孔氏!沈淞暗暗给自己鼓劲儿,沈汀却并不知他一时间已经千回百转。知道堂哥不是个善变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