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无人作声, 燕韶南索性将刀留在了黎白身上, 拿起“法器”蛇身罗汉, 往外走去。
挡住她路的喽啰不等她出声示意, 便向两旁退开, 燕韶南见没人再拦着她,不多作停留, 独自一人出舱回后艄了。
尉迟熊望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机会稍纵即逝,转眼燕韶南已经走掉了。
“唉, 散了吧,散了吧。”丁老三打圆场。
贺老六吩咐手下将黎白的尸首拖出去丢到海里, 再将囚室收拾一下。
在场的海盗们都憋了一肚子的话, 当着几位当家的不敢说, 私下里免不了嘀咕,很快燕韶南这个交“投名状”的举动便传遍了整个船队,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她周围乱转的人少了,喽啰们同她说话战战兢兢, 态度好了很多。
“你杀了他, 不怕他的上头知道了追究”崔绎觉着是时候和燕韶南好好谈谈了。
“你不是叫我别管对错, 先活下来么”燕韶南反问, 到将崔绎给问住了。
“羽中君, 谭侍郎丁忧之后, 刑部是个什么情况他们二人到梁家兴风作浪,这是公差还是私活儿,你觉着后面主使的人是谁”
若在之前,燕韶南不会问对方这么高层次的问题,现在不同了,她知道羽中君和魏国公府沾亲带故,出身这么高,在京里的时候往来的都是权贵,虽说消息滞后一些,知道的都是老皇历了,说出来研究一下总归大有帮助。
崔绎只好努力地回想。
那都是十年之前的事了。
何况从黄襄敏倒台到梁王被诬造反的两三年是大楚朝廷人事最乱的时候,六部的首脑说换就换,更不用说下面的辅官,栽赃、暗杀到后来成了家常便饭,在他的印象里,刑部尚书先后有六个人出任,大楚立国这么多年,实是前所未有。
梁家灭门案针对的是梁老太君,目的是打击政敌抑或是竞争对手,迫使谭素去职离京。
能指使动刑部的密探,本部官员的可能性比较大,但策划此事的人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赢家,能笑到最后。
“不好乱猜,苦主那里多少应该有数。”
去问谭素么燕韶南不禁苦笑“等有机会再说吧,若能活着回去,还有一个顾佐可以审问。”
崔绎现在最为关心的不是案子,关于梁家的灭门案,燕韶南已经做得很好了,好到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他关心的是,燕韶南和她的父亲会不会呆在朝廷这艘四处漏水的破船上,死都不下来。
皇帝收回权柄之后,很是痴迷玩弄所谓的帝王心术,将朝政民生弄得一团糟,可即便如此,前生仍有很多臣民对大楚朝廷忠贞不二,视他这个造反的国公好似杀父仇人,不共戴天。
旁人也到罢了,若燕如海父女也如此,岂不可悲
“南南你可想过,他二人受了上头的授意,而上头很可能是通天的。”
“什么意思”
崔绎只能说得更明确一些“若是朝廷的乱令,你当如何”
燕韶南没想过这个问题,呆了一呆,道“怎么可能”
“你别管可不可能,只说怎么办。”
“我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是非对错也照我想的来,不人云亦云,绝不像黎白那样,将自己变成他人的工具,若是实在做不下去了,就跟着我爹辞官回老家去。”
崔绎相信她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上一世,他们父女就是由兼济天下退而选择了独善其身。
最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至于会不会跟着他造反,看来还需循序渐进,慢慢想办法。
燕韶南独坐船尾,眼望苍茫大海,身体随船颠簸起伏。最开始她还很新奇,觉着这天地浩瀚碧波万顷望着叫人心旷神怡,两个日夜下来,身心早已经麻木了。
最大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接下来关键的是怎么打开局面。
只是除掉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