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绎赞她:“干得漂亮!”
能一举成名, 成为书院的风云人物, 学生们争先恐后地送上门来给她认识, 燕韶南也挺高兴:“承蒙夸奖,主要是你主意出的好。”
燕韶南同人斗琴自然不是为了出风头,崔绎深知其中玄机,问她:“怎样?可有怀疑的对象?”
燕韶南颦了下眉:“有点难。”
在认识了苍松书院大部分的学生之后,她反而觉着宋雪卉的死更加没有头绪了。
“羽中君,你来帮我想一想。”
燕韶南趁着这会儿没有人来找她切磋琴艺,将古琴放到了左手边,右边拿出一摞纸来,研好了墨。
和羽中君交流需要用到的指法都很简单, 她左手也可以慢慢地弹,于是她左手琴, 右手笔,一边弹琴, 一边写写画画, 若这时候檀儿、樱儿她们进屋来,见自家小姐像个打算盘的账房一般,必定会觉着有趣笑出声来。
她先在纸张的中间位置写下“宋雪卉”三字,又在旁边写上“宋训”。
“由现场遗留的线索看, 这个案子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 凶手是单家兄妹中的一个, 因为血帕的存在, 指向单澄波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另外一种可能,凶手不是单家兄妹,此人同时痛恨单澄波和宋雪卉,于是杀人又栽赃。”
崔绎回应道:“对。”鼓励她继续思考下去。
燕韶南就在显眼的位置写下单氏兄妹的名字,又在后面用小字标注“死者留字”和“血帕”。
她咬着笔杆沉思了须臾,又在“血帕”旁边写上了步飞英的名字,而后把这一对小情侣圈到了一起,道:“步飞英原本是真的在怀疑未婚妻,连婚都不敢结了。但在辛三少拿出帕子之后,步飞英立刻咬定是有人要设计单澄波,两人一扫之前的芥蒂,重归于好。羽中君,你觉着我该相信步飞英吗?”
崔绎道:“说说你的看法。”
“好,我原本是相信了的,主要是相信三少,他看人不差,而且一是一二是二,不会因为步飞英是他老师的儿子就予以袒护。凶手十分冷血,一方面是有计划地一步步杀死了宋雪卉,另一面却又错漏百出,留下那么多证据在现场,自相矛盾,确实说不过去。”
“现在改变想法了?”
“确实是有些动摇了。这不是寻常的陷害,往死里整,要对方身败名裂,总要有个原因吧,为了感情?为了利益?我接触了书院这么多学子,也借着比试琴艺,旁敲侧击地打听过了,实在不曾发现谁同单家兄妹有这么深的矛盾。还有一点,也是最叫我想不通的,指向单澄波的两个关键线索一个被步飞英当场破坏,另一个被三少藏了起来,那栽赃之人怎么就这么沉得住气,始终隐忍不发,没有半点动作?”
崔绎让她分析地也是一头雾水,道:“出事时,单不在场。不过那侍女谎话连篇,不可信。”
燕韶南在单澄波的旁边又添上了她那侍女的名字,苦恼道:“你是说仆随其主么,可单澄波在书院里人缘不错,听听大家都是怎么评价她的,不忸怩拘谨,有男子气概,性格大咧咧的好相处,再世祝英台,由师长到学生,反感她的大约只有死了的宋雪卉。”
对此崔绎却有自己的看法:“男人看女人往往只看外表,女人看女人才一针见血。”
“是这样么,羽中君你到是挺有经验。”燕韶南苦中作乐,调侃了他一句。
崔绎乐了,跟着道:“仆随其主是对的,你两个侍女习惯跟人动手,说明你有多野。”
“蛮”字不在二人的字典里,就算在,燕韶南也不会给他说出来的机会。她一回过味来,便伸手猛地拨了下武王弦,皮笑肉不笑地道:“羽中君,地动山摇是个什么滋味,你怕是很久没有尝过了吧?”
崔绎其实并不觉着多么摇晃,但他将这当成他与对方之间的日常小情趣,自觉噤声。
燕韶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