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曼儿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不过是前两天刚发生的事,她印象还算深刻,道:“三娘坠楼那会儿,我正在服侍母亲和弟弟用饭。我想想,四少刚死,冯家堡来了不少官府中人, 母亲忧心忡忡,担心冯家赶我们走, 胃口不好, 还将弟弟骂哭了, 当时奶娘和送饭来的丫鬟都可作证。后来母亲带着弟弟去见太太,那是她的姨妈, 我又不是母亲生的,没得跟去惹人厌, 看看睡觉还早,便去找了二少。”
“二少?冯明业?”
“是呀。”
燕如海脸色黑如锅底:“他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不敢承认嘛, 二少这人有色心没色胆, 其实我俩还没到肌肤相亲那一步呢,每回我一吓他说‘你爹来了’或是‘你大哥来了’,他就萎了。那晚他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不再光是跟我说星星说月亮, 结果他两个弟弟又出了事。”
燕如海斥道:“这般不知羞耻的话, 本官实不知你一个女子如何有脸大肆宣扬?若在我安兴县衙, 定要掌嘴不可!冯盛教子无方, 难怪惹下这等祸事。”
欧阳曼儿微微一哂,没有还嘴。
韶南却在思忖:“她所言是真是假?冯二少伤了腹部,需要静养,先前问他话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欧阳曼儿既然敢如此说,二人必然已经是对好了口供。偷情是背着人的,没有旁证也在情理之中,这到是有些不好办了。若事情真是她做下的,目的何在呢?同谋又是谁?”
影影绰绰的,她好像抓到了点什么,脸上不动声色,问道:“既然你说与冯明谦和冯三娘关系都还不错,他二人惨遭不幸,怎么也不见你难过,尤其是在得知冯三娘坠楼而亡之后,竟还有心情去同人幽会?”
欧阳曼儿当即扮了个哭唧唧的表情:“这样么?算了吧,要这样,下个死的说不定就是我了。他们喜欢我,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好看,没心没肺吗?我爹被抓,亲娘被卖我都没哭呢,越是倒霉越要笑,这样霉运就不会来缠着我了。”
“下个死的就是你?那你来猜一猜,他们几个死于谁手?”
欧阳曼儿已经掰了好一阵手指头,这会儿竖起手掌来,对着光端详自己粉嫩的指甲,全未将屋里几人放在眼里:“我怎么知道,找出凶手那是诸位大人的责任。或者等人都死干净了,最后剩下来的那个自然就是了。”
燕如海摆了摆手,示意蒋双崖可以让她离开了。
欧阳曼儿施施然起身,走了两步旋身回头,长裙随之翻起一道优美的弧度,回答韶南道:“这位小姐,真要瞎猜的话,那我就猜大少爷冯明通,要不然怎么死的都是庶子庶女?定是在楼船之上,那位仙师传了他杀人神通,诸位也都小心些吧。”说完转身高昂着头出门去了。
听了最后这句疑似威胁的话,燕如海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还是蒋老爷子问了句:“燕大人准备如何处置此女?”
“既是案犯的家小,叫冯盛将欧阳家的其他人也一并交出来,先由马大人收监,等本官回安兴时一并带回去吧。”
蒋老爷子点点头,对燕如海这等安排颇为满意:“那老夫去和姓冯的说,他父子若敢推三阻四,正好连他们一起抓。”
韶南放下了笔,细细研究这份供词,沉吟道:“现在看来,欧阳曼儿是这些人里面最为可疑的,四起命案当中唯独冯明谦被杀凶手没有故布疑云,似是临时起意,凶器便是冯明谦房里的短刀,我们就从这起案子来着手分析。冯明谦十分信任凶手,却不愿意叫丫鬟们知道他和此人有来往,二人见面很是隐秘,最可能的原因是对方是个女子,传出去对两人的名声都不好。在他贴身丫鬟提供的那份名单上,没有一个人符合这点,但欧阳曼儿却可以借由冯三娘的关系,去接触冯明谦。唔,依她的魅力,能迷住冯大少和冯二少,再加一个老三也不是什么难事。”
燕如海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