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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琴抚一抚碧玉镶珠如意钗上垂下长长的粉晶流苏,软软的淡粉映着柔润的烛光,清雅脱俗的美丽,即使隔着珠帘绣幕,重帷绡纱,仍然沁入承沣的眼角眉梢,化作浅浅笑意。
逸琴换好羽纱盘花绣芙蓉寝衣,轻移莲步走了出来,侍女端过阴刻梅花盆,逸琴替承沣挽起江牙海水白蟒袍宽大的袖子,伺候诚亲王浣手。
“王妃晚上准备的粥点很合我的口味,明儿还吃这个!”承沣出门当差,一回府就吃到了一顿香喷喷热乎乎的接风宴,素菜粳米比鲜肥佳肴更能驱散一路疲倦。
“这是叶绮想出来的主意,说王爷一路风尘疲倦,脾胃弱,若再吃些油腻之物,只怕胃口更不好,还给我写了份菜单子,我照着王爷素日的食性添减了些,才叫厨房收拾了这桌子饭菜来!”逸琴笑吟吟道。
承沣道:“你已见过表妹了?”
逸琴笑道:“没有,只是打发人两头传话而已,我们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妾身一直等着王爷回来时再见的。”逸琴早就有心在承沣面前举荐罗慕之,又知道叶绮夫妇要在蜀州住上一阵子,所以一直没有单独见叶绮,这时逸琴就说道,“王爷明儿歇息一日,我约了表妹两口子后日来了,我看,既然是亲戚,也不必太避讳了,王爷见见表妹也无妨,妾身也想见见我那妹夫,看看到底人物如何!”
大梁朝规矩严谨,但风气也算开化,权贵清流中凡是有通家之好的,男女亲属见面时也没有那么森严的避忌,况且叶绮又不是待字闺中的女儿,来向王爷兼表姐夫行个大礼也是平常。
承沣吻吻逸琴的额头,笑道:“都依你罢。我这些日子不在家,你一个人支撑王府辛苦了!”承沣眉眼弯弯地望着妻子,想不通为什么王妃生儿育女的人了,还是那样娇嫩如初?叫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王爷何必说见外的话!府里有长史管事仆役们,妾身也累不着,我只是为王爷悬着心哪!”说到这儿,承沣警觉地向四处看看,见逸琴早把人屏退得干干净净了,才说,“别担心,这次出门,该办的事都办了,有几位朝廷要员还说要遣人来再行细谈。”
自从皇长子承沛被立为太子以来,韦贵妃母子就没有消停过,暗中结交大臣,壮大实力,偏偏皇帝对这对母子格外偏宠,许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若任由韦贵妃折腾下去,纵然以后太子能顺利即位,朝廷中也会留下党争的隐患,十几年前的丙辰之乱,就是夺嫡留下的祸根,更不消说如今贺兰皇后的身体一日差似一日,他们的父皇却还是生龙活虎的,韦贵妃比皇帝小十来岁,更是生龙活虎,这样下去,到时候皇帝万一被枕边风吹晕了头,让韦贵妃继立为后,皇七子有了嫡子的名头,更是难办,太子再威风,也不能名目张胆地屠戮手足!
这次承沣趁着公差之机,实则暗中联合了一些文臣武将,壮大太子的实力,父皇不管韦贵妃,他们兄弟也不能坐以待毙。
逸琴叹了口气道:“母后虽与父皇同庚,也是风韵犹存,何况还有几十年的夫妻情份,父皇怎么就总是偏宠碧霄宫那位呢?”碧霄宫是韦贵妃的寝殿,这样忤逆的话,诚亲王夫妻也只敢在床帏之间说。
贺兰皇后本就是个美人,人到中年姿色不减,若论美貌,韦贵妃只怕比不得皇后年轻时,更别说皇后生于世家,从小养出来的高华气度,更不是韦贵妃可比的。逸琴一直疑惑,自己这位婆婆吧,离着色衰爱弛实在还早了点!
承沣对父母之间的疏冷也是无奈,他与王妃无话不谈,此时便坦然说道:“父皇母后谁都不说,其实我和皇兄早看明白了,还不是因为当初父皇抱走永宁的事!”
贺兰皇后一生育有四个孩子,除了皇长子和皇次子,还有两位公主,当年丙辰之乱中,还是太子的皇帝强行把才出世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