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凡有点脑筋的,都不会相信,何况是高知识分子呢!”
糖糖想想觉得在理,心有不甘地努努嘴,“是哪个作家说的,爱情容易让人冲昏头脑?但对于常常出去鬼混的人来讲,应该不奏效”
糖糖后半句不敢讲,单悦翎能猜到:常出去玩的人,对谁都容易冲昏头脑。
“譬如脸皮厚的宋幸星,只要眼前女人有几分姿色,身材出色,便色眯眯地盯着不放,不知廉耻地搭讪。就算有漂亮的女朋友在场,也不会放过任何猎艳的机会。他这种就是头昏脑涨的怪物,丧失了理智的能力,简称缺了根筋儿。”
糖糖絮絮叨叨地说,回头见单悦翎心事重重,安慰道:“放心,你家方大少好歹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你要听我讲刚结婚的时候就蓄谋将他勒紧,他现在能那么快活?你就是心肠软,下不了狠手,要是我”
后头的话都没听了。单悦翎掰掰手指头,还有两天就是同学聚会。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已婚人士,应该无惧同学聚会。不愁男友,不被逼婚,经济不指望她,负担几乎为零。唯一能引起垢话的大概就是“怎么还没生孩子”,但也能装腔作势地说“还想过二人世界”,从而一笔带过。
但是,甄祁是她的死穴。
人是世界上最贪心的物种,对得不到的美好事物,总心心念念。前一秒还在思考方世淇去不去,后一秒已情不自禁想起另一张俊俏的脸。初恋的分量,如天平架上的载盘,不增加重量,也无法减少斤两,但它就是存在,永远占据着重要位置。
昨晚,方世淇出去鬼混了,今晚也是。
昏黄的床头灯斜斜照着床上微卷的长发,清瘦的瓜子脸枕着深蓝色的软枕,露出白皙的耳郭,那只耳朵正一动不动地倾听从手机扩音器流泻而出的声音。
这是她非常喜欢的电台节目,今晚的主题是初恋,伴着牛奶咖啡的情歌《let y一u g一》时强时弱的旋律,醇厚的男中音声情并茂地勾勒一个让人不胜唏嘘的故事,所有声音交杂在一起,如海水澎湃,渗入心肺。
“电话响起,淡忘的声音,穿过十年,直戳心灵。从来没想过十年后的今天,还能与错过的她再见。短短一个小时,为了抑制心脏的颤抖,拼命喝水。我们谈生活如水,言养儿挫折,思城市未来。谈话把时间占得很满,回忆把脑海同样占满,我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记得,原来只是缺了解开的锁。在回程的车上,所有不甘c失落c悔恨,如长江水翻滚,漫天幻想,要是当年没有错过,此时此刻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一定有她明媚动人的身影,在我耳边甜腻腻地哼唱情歌,想到这里,泪水再也忍不住”
她翻了个身,仰面朝天,漆黑的睫毛如扇,盖住深浅不明的瞳孔,纤细的手臂挡在鼻息之下。回忆连成一道道墙,将她团团围住:成堆的落叶在脚下呼哧呼哧地响,最美的落日余晖穿过粼粼江水投射在他们脚下,两个黑漆影子不分你我,走在宽敞无人的沥青路上,随心跳扑腾,而忘了时间。
甄祁在她心里,是最好的,挑不出毛病;与甄祁一起看的景色,是最美的;与甄祁同处的图书馆,是最芬芳的,连脚步声都带有期待。
时至今日,那个年龄段里懵懂不识事所产生的想法,仍旧没变,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更深了。
怀念的滋味麻痹着她的心,死灰复燃地触动她的神经。她想,明天遇见甄祁,她大多不会主动寒暄,底子里她是个怯懦的女人。虽然总是说,没有缘分就当被风吹过,但那只是心口不一,她心底仍耿耿于怀,当年他对她到底有几分真情实意?为什么告白前夕不辞而别?
这是不解之谜。已经结婚的她,没有必要问。而他说不定也结婚了,大家都有爱人和家庭,就更不必纠结。
就让它在那儿占个地儿躺着,隐隐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