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风本是一直握住陆檀的手,此时却突然松开,再次封了陆檀的经脉,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只见他将门打开,趁着室内微弱的烛光拾掇了空地外的所有枯枝,将那些聚在一起,然后生了个小火堆。
“请小姐在房外呆片刻。”流风再次回来,握住陆檀的手,并没有看陆诗文,只说了这么一句。
陆诗文知道他心中所想。流风能主动提出要救他哥哥,她心中一时感激愧疚全部涌上来,反倒不知所措,只能点点头便出去了,顺便带上了石室的门。
室内只剩下流风与陆檀。陆檀此时心智已经全乱,却又被流风压制着,动弹不得。烛火摇曳,流风还是头一回这么居高临下,静静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此时的陆檀莫说是风光无限的世子了,连半分正常人样子都难见。他似是难受极了,方才在山崖间就已经拼命撕扯自己的衣裳。这会被按住了手脚,又发狂一般咬来咬去,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流风的手搭在陆檀的腕间,气息全然感受不到,体内各种力量来回冲撞似一团乱麻。流风没有再犹豫,帮陆檀宽|衣解|带,然后把自己送了过去。
陆诗文一个人坐在外头。说怕,她还真不怕。之前跟着师傅出门历练的时候,她们两人也在山间崖洞里住过。有时遇上天气好,也会这般生一小堆火坐在山头看星星月亮。
但今夜,月再圆,她都无心去看了。她这一生头一次这般后悔。若不是她不听陆檀的话出去招惹了萧铖,他哥哥怎会被人下毒,受这无妄之灾,更不说连累了流风。
石室很静,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到。她不想去听,却总有些声音穿透石室的门,到她的耳里。那声音从一开始的痛苦,到后来的痛快,一声声全入了她的耳,而所有声音都是来自她的哥哥。若不是她清楚这是怎样的声音,她知道流风会做出怎样的牺牲,她都会怀疑,这里头是不是只有她哥哥一人了。
陆檀发出的声响持续了很久,很久。久到陆诗文靠在山壁上睡着了。再醒的时候流风正手上抱着床发黄的被子准备搭在她身上。而流风本人,已经是脸色煞白,面无血色。
“你,你还好吗?哥哥呢,哥哥他怎样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周围能听到雀儿在叫,陆诗文心中都叹,竟然已经这么久了。
“公子他没事了,只是昨夜太累,正在休息。”流风将那被子给了陆诗文,“他这会儿正睡着,委屈小姐在这平地再坐会儿。”
陆诗文泪眼婆娑,呜咽道:“我委屈什么,委屈的是你,我本是想你做我嫂嫂的,但绝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流风本是身子弱的那个,此时反倒安慰起陆诗文:“无妨,无妨的。”
流风将石室的门开了一半通风,自己跟陆诗文坐在外头,休息了一阵,又起身。
“哥哥应该快醒了,昨日下来的时候我看到悬崖间树上有野果,我看看能不能摘一些回来。”
“这般危险,别去!”流风站起来的时候,陆诗文能清晰地看见他双腿在抖,此时若再让人去悬崖峭壁间摘野果,还不如让人去死来的痛快。
流风还是走到了石壁的最末端,伸手抓了旁边的藤蔓,道:“没有摔死,总不能饿死c渴死在这里。况且哥哥快醒了,小姐你仔细些,我尽快回来。”
陆诗文拦不住流风,只能留下来在外头守着陆檀。
不过片刻的功夫,里头便有了动静。陆诗文闻声而动,里头陆檀已经坐起来了,衣裳规规矩矩穿在身上,再不见昨日那疯癫的模样。
陆诗文眼睛一直红着,进了门也不说话,径直拉过陆檀的手腕给他把脉,确定人已经全好了,不仅好了,内里真气竟比从前更稳,才委屈地哭了起来。
陆檀刚刚才清醒,此刻只觉得浑身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