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檀满腹狐疑,既然接过了管事递过来的钥匙,就干脆去自己的仓中检查一番,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打开了货仓,自己的东西就整整齐齐堆在那里,仍是前日刚码好的模样。他还是不放心,又进到里边,随意打开了些箱子来看,再三确认自己的货物并没有被烧到,被水浇到或是被调包,才踏实了。
他松了口气往外走,正锁门的时候却发现这锁不对劲。方才他开仓门的时候太急没注意,这会儿将锁拿在手上了才发现这上头有煤油。他怕自己看错,又仔细确认了一遍,那味道,的确是煤油。
陆檀重新打开了锁,推开两扇门才看到,地上有些斑驳的痕迹,他方才以为是水,这会儿仔细查看,竟全是油渍。
所以货仓着火的确不是天意。
陆檀终究还是锁了门,出来找到管事,将钥匙还给了他。
管事这儿已经瘫在椅子上了,双目无神,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见他进来,只随意挥手,示意他把钥匙放在桌上就好。
陆檀心中好奇,还了钥匙也不着急走,赖在那儿问他:“请问这烧掉的究竟是谁租下的货仓?损失怎样啊?”
管事瞥了他一样,懒懒道:“还能是谁的呀,陈璐陈老板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烧掉谁的不好,竟然烧了他的!”
一听是陈老板的货仓,陆檀兴趣更浓。
“陈老板,就是那福来商号的老板?福来可是大商号了,进的都是贵货,烧成这个样子,看来是损失不小。”
管事一听,更愁了。
“可不是么?两个货仓的东西,一件没留。这火也生的蹊跷,这几日明明是最湿的时候,怎会就无缘无故冒了这么大的火,还是从最里头窜出来的,扑都扑不灭。”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悔恨道:“怪我怪我,我昨日就不该贪那两杯酒。”
“管事守夜的时候不是不能饮酒么?我看您也有些年资,怎么就犯了这样的忌讳?”
“是,我都做了三十五年了,日日挣个辛苦钱,怕一个不小心货仓出了纰漏,自己担待不起,三十五年我从未在守夜的时候饮过酒。就昨夜,昨夜二更天的时候饮了那一壶,就醉过去了。说起来,那酒还是陈老板送过来的,也不知这天老爷是做哪门子孽哦!”
“他送酒给你喝?真是奇了怪了。”
“可不是,还是他管家送过来的,说是犒劳我,还给我带了两个小菜。管家坐下陪着我吃吃喝喝的,我就没忍住,贪杯了。”
陆檀听到这里事情算是明白了大半,昨夜这火八成还是陈老板自己找人放的,不然也不会让自己的管家过来给管事的塞酒。但是有一样,他是如何都搞不懂了,明明是他放的火,按理说烧的应该是陆檀的货仓,而且他的锁上和仓内的确有煤油的痕迹,但为何,最后燃起来的竟然是陈老板自己的两个货仓?
此事实在是出人意料又匪夷所思,陆檀越发觉得这是个不宜久留的是非之地,只想快些了结了走人。
他再回到客栈的时候,就发现平日里热闹的客栈,此时静的是鸦雀无声,大厅中间的确坐了些人,但谁都没说话,而坐在最中间的,正是那位蒙受了巨大损失的陈老板。
陆檀目不斜视地走进去,径直往楼上走,只听陈老板在下头摔了杯子大喝一声:“姓沈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陆檀停下来,站在楼梯上,回他:“陈老板大清早发这么大火所谓何事?沈某前日子是抢了您的生意,可是昨日已经在酒楼宴客,亲自给您赔了不是。倒是陈老板,这么不依不挠地纠缠不知为何了。难不成真是欺我外乡人么?”
“少得了便宜卖乖,昨日你那是赔不是?若不是周老板在旁边劝慰着,我倒以为你是来给下马威的!你明明知道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