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们出走京都的第十一日了,如今在船上漂泊,半点消息都打探不到,他心中仍存了一丝侥幸,想说自己的母亲是否会安好。
他跟妹妹现在是去瀛国,但两人都知晓,若是想报仇,便绝对不可能长居他乡。大齐的局势如今并不明朗,他父亲本是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样都能被人害了去,这人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
他这辈子好在得了两个好友,他走时谢宣掏空身家,把明德坊的银票金条全给了他,黎永为他找好了船,打理了通关文书,买了身份证明。只是他们二人再好,在朝中也不济事。
此时的谢宣不过是个秀才,就算明年春闱一举夺魁,想要得到皇帝重用,成为心腹也要些时候。
而黎永,黎将军一去,黎家逐渐衰败,他实在想不到一条能让皇帝将黎永委以重任的理由。
如此一来,想要为侯府伸冤只能靠他自己,可他如今,连瀛国都未到,身上除了些金银,便什么也不剩了,思及此,他越发烦躁。
陆檀的烦躁一直持续到了晚饭的时候,看到桌上摆着的赤棕鱼汤才舒了口气,心道总算有件称心事儿了。
他盛了碗汤喝下后,胃口好了许多,饭多吃了两碗,最后心情甚好给了船夫些赏银,他也知道即使是在海上,要想吃到这样的鱼汤也是不易的。这样热的时候船夫能为了给他做饭下海抓鱼,实属难得。
用过晚饭之后,海面上已经起风了,陆檀站在船头吹风,船夫拿了把椅子过来给他,又嘱咐说:“少爷莫在船头站久了,今日闷了一天,这会儿起风估计要落雨了。”
陆檀跟他道谢,自己便坐下了。海上的时间过得格外慢,他一个人久坐也无趣,便回了舱中。今日陆诗文给的药丸他吃过了,香包也挂在了床头,许是这两样东西真的起了作用,没过多久,他竟真的入睡了。
陆檀睡的很沉,不过半夜却被惊了。
“嘭”一声巨响,打破了海上的宁静,哄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他透过自己的窗户往外看,便瞧见了一艘大船正往自己的船队这边过来。
陆檀清楚地意识到:他们遇上海盗了。
哄闹声越来越大,陆诗文那药作用甚好,陆檀勉强撑起来人并不清醒。未来得及查探情况,先是在枕头下拿上了自己的匕首。
待他拉开门的时候流风已然带着他妹妹到他这儿了。三人一起上了甲板,船夫c小使们也都在甲板上了。
“公子,公子怎么出来了?”舵手这会儿正全神贯注观察着船队的动向,手放在舵盘上,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时刻准备着掉头。
“可是遇上海盗了?”陆檀将匕首藏于袖中,问道。
船夫站在船头不住点头。
“前头福船遇袭,也不知情况如何。这会儿只看到一艘贼船,若是运气好,我们便不会遭殃。不过就怕那船只是用来掩人耳目的,若是贼人还有援兵,我们怕是凶多吉少。”
水手说的这些陆檀自然知晓。夏日新鲜货物不好走,能走的都是些布匹陶瓷的,不占地方,所以船队并不长。这支船队出发前,大齐刚刚派兵政治了这片水域,海盗元气大伤,官民都认为此次航行是万无一失了,所以派来的护卫人员并不多。
福船上人员虽少,但设了炮台,所以若只有这一艘贼船,的确是不足为惧。怕的只是海盗们声东击西,把主意打在他们这些小船上。毕竟小船上人员更少,货物虽说不及福船上的值钱,总归胜在数量多。
几人皆是屏气凝神看着前方情况,突然他们前头的第三支船船灯灭了。船队晚上行船都是以灯为号传递信息,第三艘船上的灯越来越暗,便说明有贼人上了那船,而船上的活口不多了。
几乎是发现灭灯的那一刹,舵手便连同水手调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