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淮头一次抱一只猫,有些不习惯,但苇苇却十分听话地一动不动,最多只是从喉咙里发出几声轻轻的咕噜声,长长的尾巴绕成一个圈缠在他手腕上,痒痒的。
看着苇苇圆溜溜的大眼睛,楼淮有些理解为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猫奴了。
很快到了夏云容住的院子。
一道大铁门,一圈砖墙,里面一棵高过围墙发大香樟树,一个小小的院子,另一边是一小片翠绿的竹林。
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就连铁门都成了淡红色,隐隐约约可以想象出过去大红色时的情状。
楼淮抬手,轻轻叩了叩门。铁门已经很久没有人敲击过,颤抖着发出沉闷的声响。
等了很久,没有人过来。
楼淮脸上却无一点不耐烦,往门缝里看了看,究竟也看不出什么来。
“要不你自己进去?”楼淮问苇苇,嘴角不自觉漾起几分浅浅的笑意。
苇苇虽然受了一点伤,但爬过围墙应该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苇苇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尾巴抽出来,在他手腕上亲密地拍了拍,整只猫都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他的怀里,一动也不肯动。
真可爱。
感受着手臂上的重量,楼淮更加小心地把苇苇抱紧,腾出一只手捋了捋它背上柔顺的毛。
“我们等她回来。”说着,楼淮在门口的三级台阶上坐下,把苇苇搁在腿上,让它趴好,把一张纸放到它的背上,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写写画画。
苇苇莫名其妙做了一张软软的桌子,一开始有些痒,忍不住要乱动,但却总被楼淮压住,索性开始闭上眼睛,很快就打起了猫呼噜。
远处的天光慢慢暗了下去,由于下过雨的缘故,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鸭蛋青色,无边的石板青色笼罩了整个小山村。
路边的沟渠响着哗哗的水声,头顶的香樟树时不时啪嗒滴下来一滴水,重重砸在台阶上,怀中的猫温暖舒适,台阶上坐着的少年安详等待着少女的归来。
一切都是一幅美好的田园画。
而夏云容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她做了一会儿数学作业后终于烦了,看了一眼日历本,恍然惊觉正常人的暑假都已经过来差不多一星期了。
那个一年一度的揪心的日子也快要到了。
她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先干什么好,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了起来,吓了她老大一跳。
拍了半天胸口,她慢吞吞地走到房间里,接起了桌上的固定电话。
房间是外婆原来住的房间,已经一个来月没人进去了,泛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夏云容抽了抽鼻子,心头一阵心酸。
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
“妈。”夏云容淡淡喊了一声。
“嗯,你过得怎么样?要不要什么东西我给你送过来?”电话另一端的母亲声音并没有什么变化,语气和蔼地问她。
“不用。”夏云容几乎是下意识地说道,紧接着慢慢补上一句,“我挺好的。”
“挺好就好,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我都给你送过来,如果你想回来我来接你啊。”
“不用,我真的很好。”
这样温柔的母亲,她承受不起。
母亲虽然说的这么好听,但如果她真的让母亲送点东西过来,她仍然会骂半个钟头。
小学三年级时忘带了语文书,不得已让妈妈送过来,结果她把自己骂了整整三天。
后来她再也没有忘带过任何东西。
有人说这是在培养她对自己犯的错误负责任的能力,但夏云容知道母亲没有那么高的思想境界,她只是纯粹不喜欢小孩罢了。
根深蒂固的讨厌小孩和本能的母爱一直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