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沾着甩不掉的婴儿肥, 眼仁里飞着神采, 嘴唇一抿带着倔劲。
这人的相貌忠诚却不失灵气, 若是生了双贼手, 怕是小偷祖坟上冒出青烟。
郑开元把小孩从背后直接挪抱到身前, 帮他捋顺气, “别怕, 他不是坏人。”
对方非常配合地举起双手抱头, “是元宝和开元吗?我是饭馆里新招来的员工, 叫李响。今天饭馆里忙, 元哥腾不出手,就让我帮忙回来送饭。”
“不用找钥匙开门了, 直接给我就好,你先帮我拿着书。”郑开元单手抱着小孩, 掏出钥匙开门。
李响接过书,如同接过对方厚重的信任, 他心里一激动,不知是不是故意忘记把话匣子合上——
“元哥一直说他家小孩多么可爱, 我一开始还将信将疑的。毕竟,唉……元哥长得人高马大。元宝真是会挑鼻子眼,他比静姐还要好看很多。”
李响多看了几眼元宝, 把小孩吓得缩回小哥哥怀里。
他自我怀疑地揉脸,“静姐说我长得很喜人, 怎么元宝一见我就害怕?”
“我没有说烦你吧?我这人就是一副慢性子, 也就跟熟人话多, 你可别介意。”
从李响前脚进门,到郑开元把保温桶里的菜盛出来,短短的十五分钟,浓缩了李响小半生的事迹。这番势头尚没有打住的迹象,竹筒倒豆子一般要将未来五年的人生规划也一并宣之于口。
“我的存丨折里已经攒了不少钱了。”李响扯着嘴笑成花,“等回家给我妈买几件新衣裳,让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过年。”
“存丨折密码是你的出生年月吧?”郑开元把空的保温桶递过去,斜睨着对方,“顺便一提,你的生日已经告诉过我了。”
汹涌到嘴边的话猛地停住,在口腔里险些翻了个跟头。他吓得捂住嘴,眼神慌得乱窜,脚后跟“嘭”得并齐,满脑袋直筋和脊柱通了个气,整个人僵成一根钢筋,“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是你自己说的呀?”元宝垫着小板凳洗过手,水珠没有完全擦干,张着小翅膀就飞过来了,听到这个问题后,乐于助人地把对方的原话重复一遍。
“我因为头太大,出生那天险些难产,从此之后生日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
李响惊得虎眼全睁,捂住嘴的手忍不住发抖,“他,他他怎么一个字都没有说错?!”
这只小牛犊心地好,人勤快,通篇找不出一根坏心肠,热情又上进。他在小饭馆里做帮厨,其实也算元岗的幸运。
郑开元知道他诚心诚意地想跟着元岗学手艺,若是真的拜了师,两家人定然情谊深厚。但这样的人,好在没有坏心眼,坏也坏在没有心眼上。
郑开元有心提点他,“说话再多也要过滤一遍,不要被别人找到漏洞或者可趁之机。我今天能从你的话里听出来密丨码,那么别人也能听出来。”
“那,那别人为什么不去取钱?”李响吓懵了神,差点哭出来。
“觉得钱太少,没有偷盗的价值吧。”
“你怎么又知道了!”这只小牛犊要哭了!“我难道以后不能说话了吗?”
有点绝望。
郑开元被这两头撞南墙的思维折腾得难以言喻,只好道,“说话之前先想一想,不要予人口实。”
李响呼噜一把脸,吸了吸鼻子,垂头丧气地低着头,“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李李哥哥怎么了?”元宝跑到郑开元身边,仰着脑袋望搓鼻子的李响,“为什么哭鼻子?笑起来多好看呀。”
“我笑起来好看吗?”李响蹲在元宝面前,鼻头有些发红,认真地发问,“真的吗?”
元宝歪着脑袋与他对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