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中间。
这时一众工作人员、还有沈郁都来检视这第一天的拍摄作业,他们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这件衣服简直像是为嬴政量身定制的。
它在尺寸上是那么服帖。领口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嬴政纤长的脖颈。看起来宽大的袍身却刚好在嬴政的腰间束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映衬出嬴政挺拔的腰线。嬴政微微看过来,额前玉冠的冕旒垂下来,与这墨色长袍的婉转流光两相辉映,就像是一件尘封已久的宝物终于散发出华美夺目的光芒。
在嬴政之前,绮思丽也请过不少模特,身高比嬴政更修长的有,经验比嬴政丰富的有,可始终没有人能把绮思丽的服装穿得如此合适妥帖。更何况是这件被绮思丽众多设计师们认为是相当繁复正统的古代华族服饰,它要比一般经过改良的华族风服饰更难穿,更难撑得起来。
可是嬴政穿上,却是那般妥帖恰当,仿佛嬴政生来就该穿着这样的服装,梳着这样的发髻,坐在巍峨宏伟的宫殿中,接受万民的朝拜。
沈郁看着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他凝视着嬴政的一举一动,忘记了挪开目光。
摄影师激动地吹了声口哨。遇上好的模特工作起来就会事半功倍,她灵感爆发一样,飞快地找好角度,对着嬴政一阵狂拍。
甚至这套都拍完了,其他人还沉浸在这幅完美画卷里,回不过神来。
第二套是一件魏晋风格的服饰。这帮设计师们通过了解到的有限的史实资料再加上自己的想象,认为魏晋风格的精髓要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风流。即便是帝王的服饰,他们也加入了这一设计理念。与秦汉的玄黑不同,设计者采用了象征高贵的紫色作底,镶以金色的滚边和纹饰,把交领改成了大胆的敞领,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模特修长的脖颈和锁骨。
只不过嬴政对这件衣服倒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他拎着那领口左看看右看看,嘴角挑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古人哪有这么穿衣服的?就算是晚他几百年的魏晋也不大可能。他曾经在费尔顿的指导下着重精读了秦亡后的几百年历史,衣着风尚都有了解,哪有这么穿的?
“怎么了,这件衣服有什么问题?”沈郁走上前来望着嬴政问道。
嬴政反倒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摇了摇头:“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去换。”
万物皆有其名分,不该他操心的事他还是少操心为妙。
嬴政换衣服出来,这又是另一种让人惊艳的风格了。这紫金色的衣袍衬得他皮肤更显白皙,他斜斜地倚坐在坐榻上,墨发披在肩上,垂到胸口,遮掩住领口一片腻白的肌肤。
如果说刚才的那身装扮是一个高不可攀、大气沉稳而又野心勃勃的少年开国君主的话,那么现在的嬴政就像一个在王朝的末日里,被河清海晏的万千繁华迷了眼、醉了心,日日声色犬马的亡国之君。
嬴政往榻上一躺,仿佛来自敌邦的万千铁骑已经踏破了疆土,兵临了城下,然而这少年的君主仍然放不下这虚假盛世的繁华,他饮酒,他沉醉,他在梦里祭奠着自己即将丢失的整个家国。
这大概是另一种令人叹惋的悲壮。
摄影师兴奋得后脊微微颤动着,她从各个角度拍嬴政的特写,拍全景,拍他的糜烂的高贵感。
高鸣远也在不远处观摩嬴政的第一次正式拍摄工作。他看了半天赞叹一声,走过来对沈郁道:“我有预感,这次绮思丽的时装要大火了。不过老板,你发现没,为什么嬴政总能把华服穿得这么合适?他的表现力强到我都对自己产生怀疑了。仿佛他才是在服装界成名多年的大佬,而我是个刚入门的新人。”
高鸣远半是欣慰半是艳羡地开了句玩笑,沈郁听在耳朵里,眸中的神情更深沉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