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袭人。
好比美人香,醉人得很。哪怕知道这是计,陈文康也甘心去跳。这样的美人,还是堂堂皇子的未婚妻,若是被他得了手,那才真是此身无憾了。便是死,也值得。
谢长安坐在水榭中,盯着下面抢食的锦鲤出神,不知过了多久才从深思中顿悟过来。可刚清醒了,却又陡然感觉到后面射来一束目光,黏腻森然,强烈得叫人觉得如芒在背。
忍了一会儿,谢长安才散了手中的鱼饵,惹得鱼群哄抢,不时跃过水面。她擦了擦手心回过头,四处看去,却是无人,只在岸边的山石处看到了一朵被扯得四分五裂的牡丹花,上头留着两片花瓣,余下的,皆被撕开了,揉成一团。
“这是哪个,怎么将花糟蹋成这样?”
谢长安蹙眉嘀咕了一句,没有看到人,也就不再注意了。
话音才落,身边忽得走过来一人,站得不近,隔了两三步的样子。
谢长安缓缓抬起头,入目得是一张略熟悉的脸,温婉可人。上回才在开元寺才见过,谢长安记性没有那般差,总不至于这就忘记了。
“赵姑娘?”她率先出声。
赵芩忽然生了几分局促,又期待地看着谢长安,“谢姑娘还记得我?”
谢长安顿时觉得她更可爱了,让出了位子叫她坐下。见她仍是小心谨慎,连手脚亦僵硬得不像话,又不得不多说些好叫她放松下来:“当日在开元寺见到赵姑娘,一眼便记下了,总觉得十分合眼缘,只是时间短暂,未能同你说几句话,不免存了些遗憾。今日能遇上,说明咱们缘分未断。”
赵芩当即高兴起来,她没想到,谢姑娘到现在还记得她。
安阳候府名声已经不在了,赵芩能进成安公府,还是她母亲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得来的机会。赵芩也知道父母亲是打了什么主意,只是她胆子小,委实不敢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只藏在人后,也不大说话。
直到见到谢夫人带着谢姑娘来了,赵芩才来了些精神。
她想上前,却不晓得自己能不能上去说话。毕竟,她们俩只有一面之缘,人家记不记得自己还是一说。赵芩犹豫了许久,又见谢姑娘已经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了,这才大着胆子,走到了跟前。
只是谢姑娘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叫她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赵芩坐在谢长安身边,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怕唐突了。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好要说什么。
谢长安道:“我还不知道赵姑娘名讳呢。”
“我叫赵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的‘芩’。”赵芩顺着,忽然心生自卑,由字观人,她也不过是一根野草罢了。
谢长安记下了她的名字,又道:“我叫——”
“我知道。”赵芩忽然说了一声,旋即又察觉到不妥,小声道,“谢姑娘叫长安是吧。”
谢长安愣了一下,而后又笑道:“是叫长安。”
赵芩见她并没有在意自己的唐突,放心了些,继续解释道:“我之前虽不认得你,却知道你的名字。因是太上皇亲自起的名字,京城人大多都是知道的。”
原来如此,谢长安哑口失笑:“我也才知道,原来那么多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赵芩却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奇怪,有些人,天生就是高坐云端,供人敬仰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能与之相交,是她三生有幸。
正说着话,崔锦忽然带着人走了过来。
方才见谢长安与人说笑,崔锦还颇为奇怪,在那儿看了许久。如今走到跟上,定住了身子,认真看了那姑娘一眼。
绕是崔锦,也没能一眼认出这姑娘到底是哪家的。说来也怪,今儿能来的,都是高门大户出身的姑娘。这些人崔锦便是不能个个叫出名儿,却都有个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