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妃没有多想,下意识便迎了上去。
皇上这模样,不用多说陈贵妃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她知道皇上多半是会生气的人只是没想到,竟会气得这么厉害。
陈贵妃想着待会儿该怎么替陈家求情,思来想去也未想到什么万全的法子。再看皇上,已经坐下饮了一盏浓茶了。陈贵妃心中一紧,猛地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方才愣过好一段时间,赶紧弥补道:“皇上可要换一件衣裳?”
这大朝上穿得朝服,威仪是有了,可委实不大方便。
皇上被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连衣裳都没换,柔声道:“朕当真是被气糊涂了,还是贵妃心细些。”
“妾身若是连这都看不到,那可不是比皇上还糊涂了么?”
皇上被她说得一乐,心里的火气稍稍小些,同陈贵妃道:“那便由贵妃替朕更衣。”
陈贵妃笑了笑,心里有了底,随即便吩咐了宫女去取衣裳。皇上一月里多半都是宿在甘露殿的,朝服便服都在这儿。
这后宫佳丽三千,千娇百媚,环肥燕瘦,只陈贵妃一人盛宠多年,从未被冷落过丝毫。
陈贵妃熟稔地给皇上换了衣裳,一时无话,只是气氛颇为祥和。陈贵妃心中喟叹了一声,若能一直这样,宫中再无旁人,倒也挺好。
可惜了,这些注定只能是虚妄。
陈贵妃摇了摇头,终于记起了正经事,仿佛不经意间问了一声:“今儿到底是哪个没眼色的惹了皇上了,竟叫皇上气成这样?”
皇上转过头:“那依贵妃所见,朕应该如何处置这些没眼色之人?”
陈贵妃心头一跳,又立马按了下来,稀松平常地答了一句:“惹恼了皇上,自然是要打板子的,二十板不够便四十板,四十板不够便八十板,长够记性为止。”
皇上眯着眼睛:“贵妃这法子倒是干脆。”
陈贵妃笑道:“可不是,既简单又见效。如此打了,皇上这气大概便没了。”
皇上手指叩了叩桌面:“倘若,那不长眼之人是贵妃的兄长又该如何?”
“这如何能够”陈贵妃面色煞白,似是不能相信。
皇上笑而不语,静静地看着她。
陈贵妃长呼了一口气,许久才又低下头道:“能大义灭亲的是圣人,妾身非圣人,只是一女子罢了。自古又有法外容情,亲亲相隐,若叫妾身来论兄长之罪,妾身实在”陈贵妃咬了咬牙,并未往下说下去。
“那贵妃是要维护陈家了?”
陈贵妃苍白地笑了一声:“皇上说笑了,这是前朝的事,该如何便如何,妾身只是一妇道人家,同皇上谈心两句已是不得了了,如何插手外事?妾身方才所言皆是出于私心,可若兄长和陈家人当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皇上便是处罚得再厉害,妾身也是没有一句怨言的。”
皇上颔首,欣慰于她的坦诚相待。
若陈贵妃当真狠心绝情,那便不是他认得的贵妃了。皇上当然不会将火气发到自个儿宠妃身上,可对于今儿这窝囊事,皇上是真气得快要背过去。
一则气陈家不知好歹,辜负圣恩,为非作乱;二则恼谢家太过板正,看不清脸色,一参再参。
“陈家这回,已是捅了大篓子,被御史参了个横征自敛,自丰私室的罪名。另有那些不入耳的事,朕也不欲多说。一经查实,恐怕朕也不能太过护短。”皇上说完,见陈贵妃脸色不大好,又添了两句,“不过,给点教训也是好的。免得日后成了拖累,念在亲戚的份儿上又不忍指摘。”
陈贵妃当即同皇上想到了一处,心里倒好受些:“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不必这般与妾身细说。”
“不过是怕你多心。”
陈贵妃心中慰贴。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