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很大,顶着伞也不能幸免。
司机先下了车,撑开伞快步到后座的位置,替里面的人打开车门,伞顺挨到车门口,唯恐沾湿了里面人的矜贵衣裳。
顾明生下车,看到门前立着的人,白衣素裙,顶着鲜红一柄伞。
人瘦衣薄,在风雨中飘摇,卷起的裙角翻飞,似乎下一秒,人就要被风带走。
“你回来了。”莫清寒笑着迎他。
顾明生从司机手里接了伞,长腿一迈,几步就到她近前,拧着眉头,从上往下打量一眼她。最后目光落到她脚上趿拉着拖鞋的脚上,他拉扯着她进门去,“不像话。”
莫清寒进门带了一身水,淌了暗红色羊绒织毯一地,水点子贱上光洁小腿,赤着一双脚都浸湿。
莫清寒不矮,有一米七一,脚却小巧,脚指甲圆润玲珑,在暖黄的灯光下,浸润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顾明生先关了空调,拉着她到沙发里坐下,从浴室翻了两条浴巾出来,一条盖到她头上,另一条拎在手里,自己蹲在她身前去给她擦脚。
莫清寒没做声,也不制止,任由他牵着,摆布着,再顾明生弯腰下去的时候,垂下眼去看他发顶。
心想,这人倒是细心。
顾明生有上世纪的绅士底蕴,讲话时必柔声细语,走路时把女生护在右侧,下车时要替人开门,天冷时要脱下外套披给女孩子,对人对事都礼让三分。
可这个人是个商人又是演员,还是影帝级别的,一人千面,把对他人的冷漠和不屑掩埋进温润的表面下。倘若她的手探到他内里,应该能探到一团冰冷的漆黑,冷漠、利己、孤独、骄傲。
莫清寒又想,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不同。
他们俩人,各怀肚肠,彼此心照不宣的越过日久情长的过程,上演着情深似海的缱绻戏码。他们俩人,怕是就算晚上相依偎着睡了,也会各自偷偷摸起来拨弄算盘,算算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想什么呢?”顾明生目光含笑温和的看她,柔软的竹纤维毛巾有意无意挠着她脚心。
“我好几天没见着你了。”莫清寒坐在沙发里,晃了晃脚,似有不满。
顾明生手把玩着她脚腕,像是上面有朵花似的,男人手掌都微粗,大拇指指腹轻轻磨蹭着她雪白滑腻肌肤,激起莫清寒一身鸡皮疙瘩。
顾明生笑着赔罪:“忙。”
莫清寒转着脚腕子从他大手里挣脱出来,在沙发上盘起腿来,向天花板翻着白眼,“谁知道你到底忙什么?”
顾明生只觉得她的白眼翻得格外好看,想伸手揉她脑袋一把,被莫清寒嫌弃的躲开,“碰过脚的手别碰我头。”
顾明生笑带两分委屈:“明明是你的脚。”
“那也不行。”莫清寒上身没淋着雨,但有头发丝是湿的,滴下一滴水来,落到顾明生身上。
顾明生叹了一口气,撩了手,“你还是冲个热水澡吧,别着了凉。”
莫清寒从沙发上站起身,踢掉毛巾,“白擦了啊。”
顾明生说:“我本来也想擦干净就好,省了你洗澡的时间,能在这里多陪你会儿的。”
“要马上走吗?”
顾明生点头:“嗯,接你去见几个朋友。”
又说,“也不急,你先洗了澡,感冒了才是大事。”
莫清寒已经抄着浴巾进了出浴室,又回来,手扶着门框向他飞了个媚眼,“爷等着,奴家很快的。”
顾明生失笑。
外面有雨,里面有雨,水声搅和在一起,仔细些可以分辨的出。浴室里水流声时断时续,甚至能听到夹杂着的粗粗浅浅的呼吸声,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闭上眼似乎可以看得见乌发间遮掩下盈盈细腰、修长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