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澜歌成了西北大营的红人, 小破帐篷里每天迎来送往, 门头土都被踩凝实了。
宋澜歌正对这门口的地方摆上一个小木桌, 桌上摊了几张纸, 自己坐在桌后, 旁边放了一整箱的碎银。
但凡和宋治有关消息的士兵, 都能捧着银子出去。宋澜歌从京城的纨绔子弟,一跃变成了军中的散财童子, 名副其实的财神爷。
将士们不是傻子,钱从哪里来的谁都心知肚明,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现在宋澜歌从虎口里掏了出来,不要白不要。
此时,宋澜歌已经坐在小板凳上,听一个老兵唾沫横飞地讲了一炷香的宋治过去的光辉事迹。
以少胜多, 以柔克刚,等等不胜枚举。
宋澜歌按从他慷慨激昂的演讲稿中扒拉了半点, 也没挤兑出一点有用的信息,随即从身边的箱子里摸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严肃地说“你的信息十分有用,感谢您的支持。这是您的报酬”
老兵喜上眉梢,忙接过揣在兜里,抄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企图继续发表长篇大论。
宋澜歌一个头两个大, 也不客套了, 直接了当地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睡了,您也请回吧。”
老兵讪讪离开。
宋澜歌扭头一看,旁边让银子的箱子已经空了一半了。
她前两天又去了一趟落日城,把剩下的一万两黄金取了一千两出来,兑换成了一锭一两的散银,搬了好几箱子回来。
现在一万两散了一半,手中的纸更是记了足足有半寸厚,但是拈来细一看,有用的信息几乎为零,全是宋治当初的丰功伟绩,茶余饭后的八卦小事。
传信的斥候随宋治一同去了战场,一个小队全被掐死在战场,无人生还。
他们像是被隔绝禁锢在了一方孤单,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消息。宋治为什么带兵突围,没人知道。遇到了什么也没人知道。
宋澜歌头痛欲裂。
营帐的门帘又被掀开了。
宋澜歌头也没抬,一挥手说道“今儿结束了明天再来吧。”
门口那人也没走,探出头说道“小宋将军,有一份宋大帅的信。”
信谁给宋治的,莫不是有什么线索。
宋澜歌一个激灵,说道“赶紧拿上来。”
来人恭恭敬敬递上了一份信。
熟悉的字迹,宋澜歌一看到突然就哭笑不得,百感交集。
摸着厚厚一沓纸,封皮上是傅翟的字迹,那是宋澜歌来之前缠着傅翟写给宋治。
驿站脚程,又在多个城市之间辗转,写封信兜兜转转,二十多天才抵达西北大营,可惜收信的人不是宋治,变成了宋澜歌。
这份信由她寄出,最终还是由她接手,不过一个月已经物是人非。
宋澜歌轻叹一口气,放到一边,看到上面字迹,对信使说道“你先别走,我修书一封,把我送到京城。”
想来到西北也大半个月了,这几天太忙,宋澜歌差点把远在京城的傅翟给忘了。
先在心里谴责自己一番,宋澜歌提笔给傅翟写了一封信,照例啰哩巴嗦,絮絮叨叨把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全讲了,还要着重肉麻地一述相思之情。最后交代傅翟多留意叶衡克扣军饷之事。
洋洋洒洒十几页纸,装了鼓鼓囊囊一信封,待到封口的时候,宋澜歌由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在家徒四壁的小破帐篷里翻箱倒柜,终于从一个小匣子里翻出来一盒口脂。
朱峰十分贴心,还给宋澜歌准备了一整套的化妆用品,宋澜歌清点的时候觉得没有金银玉器值钱,就放在那没动。
小小一盒,朱红色,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一打开淳香扑鼻,宋澜歌用手挖出来一点,均匀的涂抹到嘴上,瞬间变成了烈焰红唇。
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啪叽按在嘴上在,一个鲜红的唇印就此成型,闻着就有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