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瞿躺在床上,面色透着病态的白,眼神空洞地看着房梁。就这样看了许久,然而他却突然笑了,自嘲,又苍白无力。
管玉芜——他的太子妃,他的妻子,竟然要杀他吗?
思绪回到那晚,聂瞿自嘲地笑了笑,牵动胸口的伤,竟也不觉得有多痛。
外面传来打斗声,聂瞿被惊醒,点亮烛火,整个房间瞬间被照亮。床榻上突然有女子的咳嗽声传出,一声接着一声,似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他心里一紧,连忙走到女子身旁,帮她顺气。
“芜儿,你没事儿吧?”他看着女子,满是关切地问,然而她却仍旧咳嗽,一张脸苍白无血色,根本不能回答他。
聂瞿皱眉,亲自到了水喂她服下药丸。
“外面,怎么了?”管玉芜喘息了片刻,终于缓过来。
“是刺客。”聂瞿轻声道。
“刺客……”她看着外面纷乱的人影,神思有些恍惚,又念了一遍,“刺客。”似是终于恢复神智,然而她却突然露出微笑,掀开被褥就要起身。
“你怎么了?”聂瞿疑惑地看着管玉芜,“宋大人会处理,不用担心,你现在身子还虚弱,需要休息。”
“不!”管玉芜挣扎着起身,“我不休息。”她一把推开聂瞿就下了床,赤脚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形异常兴奋。
“是他来了,是他来了……”她低声喃喃。
聂瞿脸色晦暗下来,低声怒吼:“不是他!”
管玉芜回头看着他,聂瞿压下心里的怒气,慢慢走近管玉芜,心平气和地道:“他不会来的,你病得很重,都开始胡思乱想了。好了,明日我去请灵虚大师,一定可以看好你的病。”
然而管玉芜似是没有听到一般,一转身,仍旧看着窗外,笑得异常开心。
他将她拉回来,轻声问:“芜儿,你就那么想见他?”
管玉芜有些木讷地点头,聂瞿拉住她的手,想把她带回床榻上去。
这些日子以来,她病得糊里糊涂,整天都在念叨什么,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一些以前她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聂瞿面色暗沉,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在想什么,但看着她愈发严重的病情,、日渐消瘦下去的身体以及一天天恍惚的神情,便一直迁就着她。
管玉芜不说话也不动,定定站立在原地,就这样似乎过了许久,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打斗,异常安静。
管玉芜突然向自己的丈夫,眼神有些空洞,然而她冲他微微摇头,一转身掀翻了烛火,冲着房门而去。
“你要去哪?外面危险。”聂瞿一把捉住她将要打开房门的手,紧紧握在手心。
她挣脱不开,突然伸出衣袖下的另一只手,那里竟然握着一把匕首。她将刀尖抵在他的胸口,眼神凛然泛着冰冷。
地面上的烛火在风中微动,聂瞿愣在原地,疑惑地看着管玉芜,无声询问缘由。
“殿下,刺客已经已经伏诛四人,但有一人逃跑。”外面传来侍卫的禀告。
聂瞿仿若未闻,只看着管玉芜,她竟然一直藏着匕首,一直戒备着他吗?既不可置信,又似乎突然明了于心。
“芜儿,你究竟要做什么?”聂瞿深吸一口气,轻声问道。
“我要离开这里。”管玉芜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神情冷锐,又重复了一遍,“离开这里……离开你!”
“殿下,是否追查漏网之鱼?”侍卫没有得到指示,再次询问。
“连个刺客都抓不住,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去!所有人都去!务必将人抓到。”聂瞿皱眉,异常烦躁地对外怒喝。
“你是本宫的太子妃,能去哪里?”他看着管玉芜,突然一把抓住抵在胸口的匕首,似乎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