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军中有人动了心,有人有了分歧,有人开始犹豫不决。人群中重新陷入了议论纷纷之中。围观的江州百姓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开始呼唤自己的儿子兄长幼弟,他们不在乎是谁做他们的王,他们只要家人的平安。
阿木雷见时机到了,径直走下了顶楼,立在了方场的正前方。秃儿凯紧随其后,紧闭的嘴唇让他看起来格外紧张。
后面的亲随很快跟了上来,阿木雷举起手,示意他们退下。秃儿凯不管那么多,他跟在阿木雷的身后一步也不落下。阿木雷是狄国唯一的王,是当今狄国最好的王,他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阿木雷走进了一团团被围住的央国士兵中,看到了他们中稚气未脱的少年,满脸血迹的老兵,和惶惶不知所措的人们。阿木雷不禁有些动容,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不应该因为战争失去宝贵的生命。
若是有一天真的实现了天下大同,这世上的流血牺牲便都有了意义。
“各位江州城的守兵!你们都是忠义的热血男儿,我阿木雷敬佩你们。但央国大势已去,若是你们执意要为央国而死,留下你们的妻子父母和儿女于不顾,又谈得上什么忠义?!我阿木雷在此许诺你们,若是你们愿意追随我阿木雷,我便尽我所能让你们得到自己想要的,若是你们想要留在江州城中,我阿木雷也准许你们不再参战。君子一诺,绝不容悔!”
围观的江州百姓中爆发了一阵悲怆的哭声,头发花白的老人哭喊着让自己的儿子回家来,他们多么害怕他们的孩子会一意孤行。
“扑通,扑通,扑通”
越来越多的央兵跪了下来,他们望着自己的亲人,终于还是做出了妥协。看着面前浩浩荡荡的人群垂下了他们高傲的头颅,臣服于阿木雷,顶楼之上的慕靖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时代里,活着才是唯一的王道。
阿木雷和秃儿凯立在人群中,一种巨大的责任感将阿木雷完全包围。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王告诉他他可以创造一个最好的朝代,可后来的他还是迷失在了权力与虚妄之中,时至今日他才找回了曾经的自己。
长平说得没错,他不应该只为死守着自己的王位而活。他既能做狄国的王,便能做央国的王。
慕戴龄走上前去挽住了哥哥的胳膊,引着他走下了顶楼。
方场的俘虏兵得到了妥善的安置。秃儿凯遣散了那些想要回去服侍双亲的小兵,处死了许多不愿意向狄国低头的央兵,将想要归降的央兵重新整编改制,分成纵队安排进了嫡系部队,他需要让他们来监视他们。
事情好像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慕戴龄知道,真正的争斗在京华城,她必须回去。
一行人把慕戴龄和秦朗生送到了江州城门处,慕戴龄回过头来,看向了慕靖云。
“狄王,慕大哥,祭祀师大人,你们就送到这里吧,我会好好照顾戴龄的。”秦朗生向三人一一拜了。
慕靖云对他微微颔首,道:“此去凶险,但戴龄从小执拗,她决定的事情纵然是我也无法改变。戴龄就拜托给你了,遇事要沉着,万万不可冒险行事。”
“是,朗生记下了。”
戴龄扬起笑脸望着他,道:“戴龄也记下了。”
“还请慕小姐若是有机会与王后殿下带句话,”阿木雷向前走了一步,“没有什么比性命更加重要的,本王只要她与加耶娜活着便好。”
“是,戴龄一定会带到。”
话音刚落,秃儿凯就开口了,“他们只是去京华城中等待消息的,不会有意外。”
慕靖云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我们该走了。”秦朗生在慕戴龄的耳边道,两人翻身上马,没有再回头一眼,很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