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走进阁楼的时候,便看到卫瑛撑着下巴坐在软榻之上,身上的嫩色罗裙与身下的白色软榻形成对比,她一张小脸带着忧愁,让人无端生出些许怜惜。
“小姐,你在想什么呢?”小云缓步走了过去,觉得有点儿冷,便从一旁架子上取了一件外袍,走过去披在了卫瑛的肩上。
卫瑛恍若方才醒悟一般,呐呐地看着小云一会儿,露出了一抹笑意来,“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落雨声与往日不同罢了。”
闻言小云蹙眉,走到窗前探身看了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想来是入了秋,这雨水越发延绵起来,这么些日子里,也不见得停下来。”
“古人之雅兴,落座屋檐,闭眼听雨。怎的到了你这里,便是一种纷扰了?”卫瑛笑着问道。
小云愣了愣,见得面前的女儿家不过十六余岁,却能够说出这般的话语,亦是一声叹息,想来也是与她命薄的母亲有关罢。
无心细想,这会儿倒是起风了,担忧卫瑛一会儿染了风寒,小云欲关窗。她还未摸到窗栓,卫瑛就从软榻上跳了下去,伸手挡住了她欲关窗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姐,这秋风最是萧瑟凉人,唯恐染了风寒而高热不退啊。”小云担忧地开口解释道。
“我刚打开,本就不碍事,何须这般的担忧,平日里我的身子也并不羸弱,怎会因为这么一点儿小风便一病不起了?”卫瑛挑了挑眉,语气之中皆是不由拒绝。
小云哑然,最终悻悻地收了手,自己本不过是一个丫头,怎可惹得自家小姐烦心,不过,她的眉头依旧紧锁,不见得舒展。
一旁的卫瑛见了觉得好笑,掩口轻笑了一声,而后转身兀自去斟茶,浅酌一口才缓缓的笑话道:“你这丫头,一直都是这般,本与我无差的年岁,却偏生一副比我大的模样,当真是惹人笑话。平日里让你多笑笑你亦是不肯,如今越发愁眉不展,可别到时候嫁不出去才是。”说完她又掩口,笑得肆意没了姿态。
听得卫瑛这般的言语,小云羞红了脸,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不妥,终究是立在原处不出声,捏着衣摆。
“好了,不说你便是了。”卫瑛敛去脸上的笑意,她自是懂得小云是怎样的人,恐怕她再这般的揶揄下去,小云非得跑去自己父亲面前告状不可。
想到这里,她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小云本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奈何父辈一朝走错,落得妻离子散且人头落地的地步,好好的大家姑娘,被拉到市集贱卖,若非往昔两人有所交往,如今的小云,应当是流落在外,摒弃了一身的尊严才是。
然而,沦落至此,姓名全改,不过留下了单单的“云”字罢了,卫瑛有心将她留在身侧,却无力再做更多。
见得卫瑛垂眸沉思,小云如何不知卫瑛心思,她瘪了瘪嘴忍下眼中热泪,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上前,“小姐于我恩惠,我没齿难忘,此生便只能这般,断然不敢再做它念,只求小姐一生眷顾,莫要赶我离开才是。”说着便生生的落了两滴眼泪来。
卫瑛闻言吓了一跳,见得小云这般梨花垂泪模样,越发觉出心酸来,赶紧取出绣帕擦了擦她眼角泪水。
“你这是哪里的话,当日留你于身侧,定是一生护你周全了,何来离开一说?你又是去哪里听得了胡言乱语?”卫瑛佯装气恼,瞪着小云说道。
小云堪堪地收住了眼泪,连连摇头,“小姐这样的人儿,应当是要大放异彩的,如今小姐未满双八年华便名满江南,若是再过几年,小姐定是要嫁入”
“便是几日未曾管教,说话越发不过脑子了?”卫瑛皱着眉头低声呵斥道,脸上全无方才柔和。
小云愣了愣,顷刻间反应了过来,明白自己触碰到了卫瑛底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卫瑛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