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印子钱?”
“谁说放印子钱了?”
贾蓉还未回应,便听到贾敬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急忙和贾琏起身迎接。
再说贾敬,他方才在外隐隐约约听到“放印子钱”,来到书房之内,眼见只有贾蓉和贾琏二人,便知提起此事的必是贾琏,眉头一皱,训斥道:
“这等损阴德的事情,以后不要在我府上提到。”
“否则,我这就赶你出去,免得污了耳朵!”
一番声色俱厉的斥责,让贾琏脸色发白的同时,忙不迭跪在地上,向贾敬连连告罪。
见贾琏被吓得狠了,贾蓉急忙劝解道:“爷爷,琏叔他确实不知其中利害,这次就饶了他吧!”
“可巧您今日要讲律法,不如跟琏叔说说,免得做了错事!”
说着,他将律法中有关重利盘剥的部分找了出来,摊开放在眼前,等待贾敬讲解。
见贾琏在地上连连磕头,像是确实不知的模样,贾敬怒火稍退,眉头却皱得更紧,道:
“真不知府上是怎么教你的,竟然连这等罪过都不知道。”
“今日就罚你把这些条文抄写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来上我的课。”
说着,他让贾琏起身,又将贾蓉摊开的内容仔细讲解一遍,道:
“重利盘剥这等事情,说大算不上大,说小也绝不算小。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平时只要不闹出事来,算不上什么大罪过。”
“只是,凡事最怕追究。这个罪名平时虽不显眼,但到应景之时,却是足以判罚个抄家夺爵的。”
“现在知道了这些,你说放印子钱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做?”
“抄家夺爵!”听到贾敬这么说,贾琏顿时就牙齿紧咬,把这事儿当成二房王夫人的阴谋了。
在他想来,王夫人想必是心中愤恨于被迫搬出荣禧堂,故意通过陪房周瑞,向王熙凤提出了这点子。
若非王熙凤那日得到贾敬告诫,又因把二房赶出荣禧堂后与王夫人生了嫌隙,心有疑虑之下拿这事儿与贾琏商讨。只怕两人在不知不觉之间,真有可能犯下这足以抄家夺爵的大罪。
到了那时,贾琏和王熙凤两人,才真是百口莫辩,不得不承担这罪过。
不过,这还没完,贾敬继续说道:
“还有,放印子钱这种事关乎小民生计,最易惹人咒怨,损伤自身阴德。”
“但凡有根底的人家,少有做这等事情的。即使有那么一两家不太讲究,也从没见过他们亲自沾手——”
“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他们害怕损伤阴德,得了阴司报应,落到自个儿或者子女身上。”
“给你提出这主意的人,当真其心可诛!”
“的确可诛!”贾琏恨恨说道。他虽不知道什么阴司报应,却在知道这种事有可能导致夺爵后,心中就恨上了周瑞家的。若有机会,他定当给这老虔婆好看,断去王夫人的臂膀。
“明白这些就好!”见贾琏还算听话,贾敬心中总算满意了几分。想着他如今已是荣禧堂贾氏的宗子,已经有资格知道些族中机密,贾敬考虑了一下,说道:
“年祭的时候,你和你媳妇都来一下。”
“有些事情,总要交待给你们。”
“免得不知天高地厚,遭了阴司报应!”
说罢,贾敬又从重利盘剥延伸,向贾琏、贾蓉二人讲解了一些有损阴德、容易导致夺爵的罪名,让两人小心记着,免得无意间触犯。
这之后,他才又考校下贾蓉功课,给贾蓉布置课业,留待下次查看。
“蓉哥儿,你的课业这么重啊!”
“若你早些知道向学,现在就不用如此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