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是黑色的, 没有一点色彩。
所有的动作都像是调过了速率,缓慢至极, 像是悬挂于空中的雨滴,迟迟不落。
一个女孩走在街边, 慢慢悠悠地,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她站在十字路口,把头仰了起来看向天空。
前面车飞驰,却拖下一道长长的虚影,横冲直撞地要往小女孩身上撞。
初雪心里慌极了,身子却一动不能动, 嘴里努力地喊出声音却都化成了泡沫一般。
小女孩终于转过身。
是初雪自己的脸。
一双杏子眼,迷茫又无措。
初雪吓醒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这件事情了,程言秋毕业当天, 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袋里是空空的,什么都装不下。
小姑娘卷了卷被子, 把身子又往里缩了缩, 眼睛完全是睁不开的,又用柔软的被面触了触眼皮, 恹恹地拱了拱, 叹了口气。
那是她第一次离死亡好近好近,也突然明白了, 原来人在被撞前的一刻是完全没有反应的, 只能空洞地看着车向自己行来, 双腿却如同灌了铅,无法移动一步。
她一定是很任性的人,也是逃避一切的人。
如果勇敢一点,起码冲上去问一下程言秋理由,质问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死也死个明白。
可她都没有。
她听到一个躲避一个,藏在不认识程言秋的世界里,把两个人的关系凭空砍掉。
分明抱着想再见一面的心思,却一次都不允许自己想起程言秋。
她应该是讨厌他的吧。
可在见面的时候,她却还是烦人的会对他心动。
就连程言秋抱住她的时候,她分明是高兴的,可是却还是要努力地推开他。
她不能再犯错了。
初雪脑袋挪了挪,翻了个面,小脑瓜里劝说着自己。
脸上牵扯一下都是痛感,小姑娘摸了摸脸边,上下两道坑坑洼洼的印迹,是程言秋昨天咬过的痕迹。
昨天,他抱着她,轻轻地吻掉她眼角的泪痕,声音很柔地喊她:“初初。”
滚烫的唇还在睫毛之上贴着,一点一点吮着。
他的声音很近,极为容易就穿透了小姑娘的防御,和她说: “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从来都不是疑问句,也不是想要她的回答,更像是已经确定了答案,又让她再说一次。
他怎么能。
小姑娘仔细琢磨着昨天晚上他的语气,又气又恼,气得更是昨天她居然什么都没反驳,只是愣愣地流着眼泪。
初雪翻到过藏在被子里的大狗玩偶,闭着眼也要跟狗儿子训话:“下次见到你前爹不要给他好脸色。”
一个实在不知道怎么摆脸色的狗儿子:“…”
“程言秋他就是个大混蛋,是不是!!”
小姑娘强制性地摁了摁狗脑袋,让它点头。
“程言秋超讨厌!!!你说对不对?”
狗儿子迫于头上的压力又点了点头。
小姑娘就躺在床上跟狗儿子进行了十多分钟的自导自演,双手不停地变换着动作以让玩具做出相印回答,才彻底泄了昨天晚上没有发出的怒气。
手机一震,初雪把狗儿子放在一边,扑到床的另一边拿起手机默默看了起来,日常行程提醒她后天有篮球社社长的婚礼。
初雪对篮球社社长只有一点印象,个子很高,人也很壮,一笑起来又犯着股傻劲,主要是当时跟他谈恋爱的是同社的学姐,和初雪关系还算不错,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他们都要结婚了。
初雪的工作给她的自由时间很足,况且又